安凝知道筠华没有欺骗她的必要,所以更加是恼怒了几分,见着筠华身后没有人在,嘴角绽开一抹妖艳的笑容,阴狠地道:“你今日既然敢只身到这边来,可曾想过自己回不回得去?”
筠华面不改色,语气亦是云淡风轻的:“你以为,我过来的消息又是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安凝松了手,一把推开了筠华,自己连连后退,自嘲的笑声在屋内回响着,安凝重新跌落回了身后的椅子里,持续着自己低声的笑意。
“你的兄长因为你被贬,沈氏因为安氏的牵连,亦是失去了扶摇直上的可能,安槐进京,送安蓉进王府不成便是进了宫中,可是因为自己的歹心,连连葬送了一整个安槐之脉,你觉得,这样的安氏可是你想要的?”筠华平静地阐述已经发生的事实,也不顾忌自己口中出来的字眼如同利刃一般刺进安凝的心。
“是安蓉自己自作自受,与我何关……”安凝毫不在意地回道。
“的确,但是这么陷害皇后的法子不是你派人带给安蓉的吗,当年你曾在北境住过一些时日,应当也是知道皇后与华大人交情颇深的事儿的,若不是华崇缅被提拔上来,你只怕也不会想到用这样恶毒的法子去陷害皇后的吧?”虽是质问,但是筠华依旧是语气平缓,听不出意思起伏,亦是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及意味在。
“呵……”安凝低笑道,“你知道了又如何,皇后不追究,安蓉只能是始作俑者……”
“若是我将此事推到安氏的身上呢?”筠华不理会安凝惊异的眼神,继续说下去,“安蓉当时为了留下一定证据,以免将来东窗事发,真的主使人还是在逍遥,便是将那些信件留了下来……”
安凝哪里不清楚,那些信件未曾署名,到时候即便只说是安凝的意思,安氏只怕也是难逃罪责。
“你……你的好狠!是我小看了你……倒也是,毕竟你是能对自己都是下得了手的人!”安凝有些释然地冷笑道。
“以往的你,出身显赫安氏,知书达理,第一回见你时,便是娴静端庄的模样,只是后来……你用你的孩子算计我,最后自食恶果,你用你妹妹的毒药谋害我,最后……你又是得到了什么?”筠华看着颓唐的安凝,轻声问了出来。
“得到了什么……”安凝自嘲地笑道,“我想要的,不过是他的爱……”
“你还是不想承认,从你挑拨我与嬛儿开始,你的用心不是早就世人皆知了?湛王正妃的位置,湛王府的管家权,阿湛的独宠……”
“可是这些都是你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不是吗!”安凝打断了筠华的话,对着她冷冷地说道。
“所以……”筠华说着,缓缓到了安凝身侧,“你很可怜……”
“可怜……”安凝噙着笑,带着浓浓的嘲弄,呢喃着这两个字,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是安国公的嫡长女,阿爹,阿兄宠着,琴棋书画,皆是精通,与文茵公主墨嬛更是自幼交好,身侧皆是贵胄,众人环拥,我怎会可怜!”
筠华摇了摇头,也不想纠正安凝,见着安凝如此的模样,只怕也是不能再好好说下去了,便是转身离开。
“苏筠华!”安凝见着筠华的动作,又是厉声一喝,“你以为你赢了!但是你没有!我咒你!即便我死了,你也不得善终,你纵有王爷对你千般宠爱,也绝不会有子嗣承欢膝下!”
筠华没有在说什么,离开了此处。
筠华出了房门,原本候着她的习珍却是不见了,只见着墨昶在院中静静候着筠华。
筠华莞尔,上前,问道:“怎的这么早就是回府了?”
墨昶带了筠华出去,眉宇间尽是对着筠华的关切,有些责备道:“怎的就敢带着习珍一人过来,也不怕出事儿。”
筠华摇了摇头,道:“不会的,现在我不是平安出来了?”
墨昶有些无奈,揽过筠华的身子,带着她回了澜娰居。
雪在两人进屋的刹那开始纷纷扬扬地下起来,鹅毛一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夜色渐渐降下来,筠华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雪落下,周围只有时不时归来的风声。
筠华缓缓伸出手,接下雪粒,一片冰冷从自己的手心渐渐蔓延开来,但是随即大掌上前握住了冰冷的柔荑,耳边是习惯的嗔怒,筠华失笑,依偎在墨昶的怀中,静静看着雪铺满了整个庭院,留下一片银白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