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办成,阿朵便不可再留,以绝后患。
可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一向冷酷无情的江总却拒绝了。
“阿朵还有用处,不可杀。”
江冕嘴角似笑非笑,眼眸微眯,邪佞的眼神中透露着算计,却始终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见他这么说,秘书不敢在多言。
半响后,江冕将钢笔丢回桌面上,赫然起身。
“走,跟我出去,是时候该和白小姐见面了。”
临近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白微纯净的小脸上,她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模糊了视线。
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尽管如此,她的表情依旧淡定得很。
旁边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她顺着目光看去。
“阿朵女士。”
阿朵出现了,站在台阶上,目光复杂冰冷。
“我跟你说过了,不会答应你去帮傅邢臻的,为什么非要坚持。”
一连几天,无论风吹雨晒,这个女人始终站在这里等她。
阿朵虽然讨厌傅家,却不是凉薄之人。
她承认,她的心确实因为白微产生了一点怜悯。
“我心甘情愿。”
白微说道。
阿朵抿了抿唇,转身就要进去。
“阿朵女士。”
见她要走了,白微再次叫一声。
阿朵回过头,这一次却没有以往那么讨厌白微了。
“跟我进来。”
她的声音淡淡的,说完便进了屋。
白微不明白她的意思,沉了下目光后,踏步跟着进去。
她虽然每天都会到这里,却还是第一次进来。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家具装修都已经是老旧款,墙上还有一个挂壁,上面放着一张照片。
距离有些远,白微并没有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呐。”
阿朵从厨房里出来了,给她递了杯水。
“谢谢。”
白微道谢,在沙发上坐下。
看了看这屋子一圈,除了阿朵,似乎没有人在。
“女士,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她看着阿朵问道。
阿朵在她面前的单人沙发坐下。
“嗯,就我一人。”
白微看着她,不知为何,感觉阿朵身上有种淡淡的忧伤感。
按道理来说,她这个年纪的妇女,孙子应该都可以打酱油了。
可房子里,出奇得安静,在这里这么多天,从未见到有人过来找她。
“女士,我想请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助傅氏,或者说,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傅氏?”
甚至不惜以人的性命为代价,偷梁换柱,逼得傅家不得不面临被告的场面。
“水喝完了没,喝完了就赶紧走。”
阿朵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起身就想要上楼。
“女士。”
见她要走,白微急忙叫住了她。
“白小姐,请不要得寸进尺,我让你进来是看在你这锲而不舍的精神,现在,水你也喝了,请走吧。”
阿朵说完就走。
“女士,等等,你这么讨厌傅氏,难道是和照片上的人有关吗?”
好不容易得到可以和阿朵交谈的机会,白微怎么会放过。
事急从权,无奈下,她只好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方才站得远,她没有看清楚那照片上的人,当她坐下沙发的瞬间,她看到了。
照片上,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眉清目秀,依稀还可以看出和阿朵的几分相似。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你的儿子吧。”
白微说道。
阿朵的脚步顿了顿,身躯紧绷。
见状,白微知道,她猜对了。
放下手中的水杯。
“女士,你是不是对傅家有什么误会,方便谈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白小姐,请回。”
阿朵沉默了好一会儿。
“女士,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的。”
看样子,阿朵的心结来源于她的儿子。
阿朵不语。
“女士?”
阿朵沉默不语,白微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声反问。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傅甄沅夫妇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为什么还去救他们的儿子。”
阿朵忽然转过身来,眼睛里充斥着恨意。
闻言,白微淡了淡唇。
傅甄沅?
是傅邢臻的父亲?
“女士。”
阿朵缓慢走到了挂壁前,目光温柔慈爱的看着照片。
“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条异常繁华的街道,我们一家还很幸福,我的儿子叫清风,他从小就对医学很感兴趣,为了供他上大学,我和他父亲日夜辛劳,但我们并不觉得苦。”
“在我们心里,只要儿子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清风考上了大学,成了医学专业的高材生,他被当时还在医科大学任教的傅甄沅看上了,当时,傅家正在创造新的研究所。清风很高兴,因为他居然可以参加医学界最具盛名的傅家研究所。我和他父亲没有反对,毕竟能被傅家继承人看上,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和幸福。”
阿朵说着说着,眼泪姗姗落下。
“可我却不知道,那一去变成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