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木都统手中拿起一份案卷,对着那些站在一起的人冷冷审视,这刘枫以为自己昨日的证词是不是前后有了矛盾,叫这将军给知道了,所以此刻这刘枫自觉锋芒在背,只见这木都统拿着手里的案卷朗声道:“祁安,祁安是何人?”
还好,不是自己,刘枫在心里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随着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整齐的儒生出了列,他是三年之前科考的第四名,未能进的去那金銮殿,便又起誓重头再来,眼见着这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科考第一篇了,所以这儒生早早就到了国寺里面来暂住着。
“草名祁安,见过军爷。”
“你前日下午到晚上是在自己房内饮酒赋诗?”
“是的。”这祁安的年纪不大,今年也才二十,三年之前十七便已经获得了第四名,在京城里面也是有些名头的,说话也斯文的紧,一袭长袍韵味十足,只是眼角眉梢之间多些阴柔,此刻恭敬着身子,回答着木都统的话。
“这记录的上面,你是一个人在房内饮酒赋诗,并无人证,这全凭你的一面之词,有点难以令人信服吧。”
“并不是没有人证,因为国寺没有酒水,故而草民前天中午便下山去买酒,听说出了事的时候,草民才刚上山,草民买酒的这件事情,山脚下的酒家可以作证,但是因为昨日这位方军爷带来的人说不得任何人再入国寺之内,故而这上面没有记录人证。”
“哦?是这样吗?方副将,原来你昨日一整天就是这样盘问的,非怪一整天都没什么进展,你这不是故意延误皇命?”
一开始这方钢还以为这木都统真的是怀疑这祁安的记档有问题,但是这话一说出来,这方钢就知道这木都统是在责怪自己呢,便立马道:“确实是这样的,前日夜间就已经命人封了国寺的门,这也是皇上的吩咐啊,不准任何人出入,免得通消息跑了贼人,下官这也是奉旨做事啊,木都统您怎么反而还怪气下官来了。”
说话间还配上委屈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在暗笑这个武夫,就在方才他趁着这木都统用膳的空档,将那刘枫的记录又给放到了东禅院的平民之间去了,只要这木都统不再一个一个的排查,就算是木都统看完了西禅院的每个人的案卷和记录,都找不到那刘枫的头上去。
他压根就不信这个木都统还会如同昨日一般一个一个的再次进行盘问,毕竟这样心细如发的方法,他觉得这个木都统的脑子是想不出来的。
可是这木都统冷哼的笑了笑,似乎是猜到了这人心里的小九九道:“从现在开始,每一个点到名字的人,先来本将军这边问话,本将军确认了你的清白,然后你们往左边的空地里面去站着。”
左边其实也不算是空地,木都统刚才一过来就命人在那边围了一堵人墙,点到名字的人此刻一个一个的听话的很,先是去了木都统那里核对一下那天说的话。
没有撒谎的人前后两天说的话肯定是差不多的,虽然可能语句不太一样,但是意思绝对是一样的,只有那些撒谎的人说出来的话,那熟记在脑中用来对付盘问的话,肯定不会相差一个字。
方钢此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昨日都已经盘查过的人,今日何必还要再盘查一番?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浪费时间?本将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不是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么?”
说话间木都统身边的副将去了刘枫那些人跟前,开始将这个决定跟他们说,话音刚落,西禅院的这些人立马就有人抱怨了。
“军爷,我们昨天都已经被盘问了一整天了,今日怎么还要再盘问啊?”
西禅院的人也无辜,昨日一早就被人叫了起来,整整在广场上面被问了大半天,也不允许被随意走动,极大地被限制了自由。
“谁带头不配合的吗,十有八九与前日下午公主遇害的事情有关,方才是你说话的吧,来,你先上前来,本将军有话问你。”
方才那个人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两个官兵拎了出来,但是他绝对与公主遇害的那件事情无关,所以这人也不怕,倒也大大方方的配合了,这木都统先是问了这人的姓名,而后找到了那人的档案记录,然后又问了差不多的问题,那人答的也没有错处,木都统便放了那人去了左边人肉围墙里面坐下了。
眼见着这又是两个时辰又过去了,刘枫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那所谓清白的人肉围墙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得心里更是着急了。
跟他同样着急的是那方副将,是他将那刘枫的档案给放到了另外一边去,本来这东西禅院的人是分开的,所以待会儿就算看完了西禅院的档案,都不会看到这刘枫的名字,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向来做事不怎么用脑子的木都统今日怎么还想到了这样的主意来。
眼见着刘枫马上就要暴露了,方副将朝着身边一直端着茶水伺候的小和尚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