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包是她当年下血本买来的,可谁知道那样名贵的包只适合什么都不干的贵妇使用,因为那包脏了就彻底报废了,四年前她去拿社保卡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就是那只包,因为被车子溅起来的泥水弄脏了,所以报废了,但她一直舍不得扔就放在了床底下。
方西乔应了声“好”后,果断挂掉电话,起身往严月的卧室走去,站在床旁边的时候却怔住身子犹豫了,严月睡得是矮床,若是身材娇小的严月还能钻进去,可他一个男人要想钻进去就难办许多,几乎需要整个身子完全贴地才有钻进去的可能性。
方西乔是真的犹豫了,他已经开始联想到钻进去后那种窒息的感觉。
可当脑海中闪现出严月那种小鹿似的茫然眼神后,他咬咬牙俯身去够床底,
出乎他意料的是包就在床边,只要半蹲下身,再稍稍一伸手就完全能够到,只是他手上不幸的沾满了呛人的灰尘。
翻出包里的社保卡,方西乔又将包拿出去用纸巾仔细擦了擦灰尘,才下楼开车往医院赶去。
偏巧不巧,正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暮色将近的时候,他才踏进了医院的缴费大厅,缴费大厅已由人来人往散成了疏松十几人,严月在蓝色的长椅上坐着,脑袋往旁边偏着,眼睛却还一直迷迷糊糊的睁着,瞧到大厅中央站立着的方西乔,立马站了起来。
“方先生!”严月兴奋的喊,她才发觉等到一个人是能这么高兴的。
方西乔的嘴角弯起一个几乎可以不计的弧度,快步朝严月走过去,严月也朝方西乔走去。
很像一对分别许久再相逢的恋人吧,可严月从方西乔手中拿过社保卡后,留下一句“方先生我先去缴费,待会请你吃晚饭”就跑向了缴费的窗口。
方西乔站在原地不动,望向严月背影的目光柔和至极,只是严月永远不会知道,她身后有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目送自己远去。
严月很快就交好了费用,因为这几年白正都还给他们交着五险一金,所以用社保卡报销了百分之四十五左右,但她拿的进口药是不给报销的。
因为方西乔在等,所以严月用最快的速度上楼回病房拿了收拾好的东西,今天方西乔帮了她天大的忙,她自然也是不好意思再请方西乔去喝粥就了事,哪怕方西乔很爱喝粥。
严月选了一家粤菜馆,因正值夏秋,粤菜一般都以清淡为主,比较适合他们吃,但她手指划过湘菜馆的时候还是顿了顿,剁椒鱼头是她的心头宝,恰恰那家店就以鲜红的剁椒鱼头为头像。
“你应该吃清淡的。”方西乔瞥了眼。
“你也是。”严月摁灭手机屏幕,不再去看,有个人陪着吃清淡食物,心中的馋意减少了许多,可见当初上病友之家的网站找合租者是个明确的选择,至少可以互相约束。
两人在粤菜馆吃了饭后,因为都没有在外头逗留的习惯,所以直接回了合租的公寓。
方西乔全程瞧着严月是怎么下车的,她先吸了口气,然后再打气式的一鼓作气下车,脑袋垂得很低往单元楼内跑去。
他望了望天上很亮很圆、像个银盘的月亮,明白了一些什么。
严月进到公寓房后,马上就动手把所有的窗帘给拉上,拉好后才放心的去洗漱洗澡,她洗完出来的时候,方西乔已经停好车上来,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上推送的新闻了。
“方先生,我洗完了,你可以去洗了。”严月用毛巾揉擦着头发,听见男人应了一声后,才转身往卧室走去。
方西乔听到关门声,才起身去拿好睡衣进浴室。
严月看着卧室电脑桌上那只被擦拭干净的白包,无奈的弯嘴轻笑一声,只有方西乔才会这么认真把别人放在床底四年不要的包擦干净。
她第一次这么想用“可爱”二字来疯狂形容一个男人。
第二天一早的早餐,是方西乔买的,中国大多数人的早餐标配——豆浆油条和肉包。
严月吃了药后,只随便扒拉两口就飞奔出门了,在医院习惯七点才醒来的她已经要迟到了,方西乔看着严月匆忙的身影消失在关门声中,眸子里的神色怔了一会儿后,又继续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餐。
方西乔刚用完早餐,桌上的手机就进来了一条短讯,他淡淡的瞟了眼,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短讯内容是“看不见你的早上,好想你”。
他波澜不惊的动了动手指,号码已经在黑名单上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