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吃过柴排饭了,民以食为天。看他们一脸的严肃,就好像有着自己在府中,月姨她们做菜时一样的认真。冠松心中没有来由地一酸,路漫漫兮,曲折且长,其中艰辛,不为人知,不足为道。有所言说,已是不足。
无机做的也是鱼,鱼腹已经破开,无机往其中细细地抹上了盐,塞上姜块葱段,又浇上米酒醋料。那手法和月姨差不多,肉油下锅,两面煎黄,差不多微熟,加水熬煮至浓稠。是熟悉的味道了。
“想家了吧?”有理看着冠松脸上的阴晴不定,“无机很会烧菜,这几个菜你应该都爱吃。就算是菜心,无机都特地为你熬了一锅汤。”冠松感谢地点点头,楞是没有说出一句感谢的话语。
闻着菜香,杜鹃等人大呼小叫地跑了出来,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喝醉酒时候的窘态。
“坐会了,马上就开饭。有理,去点上灯,还有院落外面的那两只红灯笼。”无机吩咐说。
还是八个人,酒却不是空腹喝,愿意喝的请酌量。
合乐融融,没有人再想起那无机阵,没有人再想起无机阵中的程花和老唐。
入夜,月牙儿并不甚明,天空晴明,星星点点在夜空中也分明清晰,或远或近,或明或灭,平添了几分静谧。冠松等人吃过晚饭后,坐在无机的院落里,歇息了一会,看看夜色将晚,冠松站起身,“谢谢两位的招待,某等还有前路要去,就要告辞离开这无机镇。”听冠松这样说,冠峰和杜鹃等人也慌忙站了起来。
“不忙,”说话的是有理。“因为无机,你们虽然是侥幸过了这无机阵,只是眼下还有一阵,阵名知常,走过院落外的那两只灯笼,那便是知常阵了,是从我的名字衍生的一个阵法,也颇耗了我的心血。我喜欢这个阵法,也喜欢你们能通过这个阵法。矛盾却是真心。眼下,夜色已晚,你们就在阵内好生歇息,明日里,太阳初升时节,便是阵法启动之时。”有理的话有些多,无机却只是微微笑笑,一派的云淡风轻。
冠松才饱餐得一顿,事已至此,只得胆战心惊地推开院落大门,门外是宽阔的大道,一如来时的道路。只是走过这大红灯笼下方,几步之遥,是一家客栈,名曰有客。
一个长须老头正趴在客栈柜台上打盹,冠松敲了敲柜台桌面。惊得那老人家一跳,竟连带着胡须都飘飞了起来。“啊,你们住店啊?要几间房,一间房,五十文钱一晚。”冠松的眉头一皱,敢情这阵中的客栈还是收费的?可是对着这老者却是无从说起。于是手向着杜鹃一伸,杜鹃没有言语,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百文的铜钱。
这两人也是很有默契了,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第二天,天色微明,老者就已经扣响了门上的铜扣拉环,“客官,白天是否要续住?”“不了,不了。”冠松连忙回答。老者从门缝中塞了一个信封进来,说是早上有一个青年送过来,那人叮嘱卯时之前要交到他们手中。冠松连忙披衣下床,匆匆拆开信封,只有三个字,月云山。”看来是要在卯时时分出发前往这月云山。
冠松慌忙穿戴整齐,又叫扎髻童子去唤过杜鹃和香玉。
月云山,山很高,半山腰就云雾缭绕,整个山顶都掩埋在云海之中,中秋赏月之时,那圆月就好像触手可及,于是被人唤作月云山。月云山上山高云雾浓重,飞鸟不见踪迹,偶在密林之中,人一过,也是立即飞走。又山陡峰高,人迹罕至,真是不知道要在月云上的什么地方,有这第二十八阵,知常阵。
卯时过了不久,冠松等人已经站在了月云山山脚,有理就守候在那里,看来这送信的年轻人也是他无疑了。
“来得还算准时,家中远门只是个传输阵法,客栈却是外面实在的客栈。小小玩笑,希望无伤大雅。”有理许是因为和无机呆得久了,也是很喜欢开个玩笑。
“阵法就在这月牙山的亭中。上山之前,我有一句言语,好心赠送给大家。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那无机阵中的大鼎否?你们破阵之时,我就在这山下为大家摆席一桌,祝贺大家凯旋归来。”有理话中有话,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