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谦霖瞪大眼睛,脸一下子就红遍了。
顾棠也没想到苏绾淮突然这么直白,有些窘迫,这苏绾淮怎么好意思说这个,还当着人家当事人的面。顾棠忍不住又看向半透明的陈琪羽的鬼魂,他脸上无波无澜,仿佛与他无关。
苏绾淮的脸上多了一抹血色,眸光瞥向地上的的香炉,其中还有小半柱香燃着,那一个小点格外的突兀。他缓了缓说道,“还有半柱香时间。”
于谦霖明白过来苏绾淮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哽咽道,“谢谢,谢谢你们。”
顾棠扶着苏绾淮离开那里,走到边上,回头再看向于谦霖,不知为何,他竟是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了一丝无措。
于谦霖暗恋陈琪羽,所以在陈琪羽活着的时候似乎从没有好好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如今,确实是个机会,但也是仅有的一次机会。而且这次表白,注定不会有结果。
“你倒是善解人意。”顾棠忍不住逗苏绾淮,都说古人迂腐,可苏绾淮这个古人倒好,人鬼恋啊同性恋的,一下子全部都接受了,还会给人家制造机会了,可真是厉害死他了。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这小半柱香燃尽后,二人的尘缘就此便散尽,阴阳两隔。顾棠,我有些不忍。”苏绾淮认真地对顾棠说道。
顾棠微愣,看苏绾淮脸色苍白,仿佛都要哭出来了。赶紧说,“那个,生死有命嘛,这辈子他们有缘无分,说不定还有下辈子啊,你看人死了当鬼,就算没办法转世,有情人死了也是有情鬼嘛,该在一起的还是能在一起的。你别太担心了。”
苏绾淮脸上带着明显的迷茫之色,
“顾棠,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小时候有一次去林中捨柴,我看到一条蛇要去吃一窝小鸟。情急之下便爬上树护住鸟窝,结果反被那蛇咬了一口。当时我师傅便说我太过感情用事,他说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哪里错了,人不就最喜欢感情用事嘛?还有那怎么就不能强求了?纵使万物有它本身已定的命理,万物不服,跟天争上一争又有何妨?烂命一条,怎么快活怎么来,人过一辈子若连情感都拘束着,那跟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懂什么道教,不懂什么万物定数,可是人就这么一辈子,年纪轻轻的认什么命,顺从什么定数啊,这是什么庸人理论,根本狗屁不通。苏绾淮不过是心存善念,他不过是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帮助别人而已,这怎么就是强求了。
苏绾淮看着顾棠,喃喃道,
“万物不服便争上一争……顾棠,你说得真好。”
顾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小傻子太好忽悠了吧,他不过是觉得他这种善良不该被曲解而已。认真想想,顾棠也担心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救世主,以后要是乱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又说道,“不过你也要长点心啊,那要是毒蛇可怎么办,那你这小命可就没了。就是想帮那窝鸟,也要先想和万全之策嘛,笨死了。”
“嗯,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的一定是对的。”苏绾淮扬起一个笑来。
“诶你这呆子。”顾棠都给气笑了,这说他傻他还真是傻到冒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