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殷临浠和钱旭联合,一起推动了在西北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革新。
先便是罢免州县官的提案,但因二人手里并无实在权利,百姓并不买他们的账。
虽然此时钱旭有镇远将军这个头衔在,但在众人眼里看来,他实则就是个戴罪之身,指不定哪天立功了就要返回畿城,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跟着他瞎胡闹的百姓们自己?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州县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但搞不好得生活在西北一辈子,故此西北民众权衡了各中利弊以后终于决定…无论二人再提出什么令人心动的提案,都给予无视。
可就算是出师不利,却丝毫没有磨损了二人的斗志。
于是这几天,二人又闷在屋里讨论什么。
而且特别可恨的是,只要钱旭那混账来了,殷临浠的房里就一定会下门禁,并勒令所有人都不得靠近三米以内。
更更更可恨的是随钱旭来的还有一位姑娘。
我远远的瞧见过一次,却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子。
被钱旭领着在殷临浠的屋子里通常一待就是整整一天,两人和殷临浠在一起不吃也不喝…
三个人串通一气,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本是想着去探望一下几人的,可临近了门口,才听钱旭把守在房门口的随从说到,原来殷临浠说的这所有人中还特别点名了…说就算是我来了,也绝不许靠近!
起先从他们口中听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嗤笑,只当是这几个随从没听清。
但后来,无论我怎么和他们磨嘴皮,这几位就是不肯放我过去。
“什么嘛!真过分!”
此时只能守在屋外三米开外的我,狠狠踢了脚殷临浠屋外简陋到可怜的花架子。
竹制的拱形花架立即在我的暴力飞毛踢下屈服…颤巍巍的左右摇晃了几个来回以后终于“倒地不起”了。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气也别冲这可怜的花架子撒呀!你瞧这架子上的蔷薇…是奴婢好不容易从畿城带来的,这几天才开始攀花架的,现下你这…”
桃心俯下身,拾起被花架子压着的一朵染霜的艳红蔷薇,又无比哀怨的看了我一眼。
最后只得重重叹息,重新将花架扶起。
“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我心不在焉的未听全桃心的话。
倒是疾步走到长廊,捏紧拳头随手一砸…
那可怜的长廊在我绵绵的拳力下竟然立时落了层灰下来,丝毫不夸张。
引得桃心尖叫着冲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将我拉去了一边,又无比心痛的抚摸起长廊柱子上被我活活砸出来的形状,捶胸顿足道,“公主,你能不能停止你的破坏行径啊?你知不知道上个月为了给映桐姨娘置办新住处,已经花掉了我们在西北快两个月的生活费,如今的状况真是捉襟见肘的,若不是二皇子时常会去西北较为阔绰的人家家里给孩童教授知识,恐怕我们现下已经沦落街头了。”
看着桃心愤怒的样子,我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只能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桃心!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别生气了!”
“真是的!”
桃心余怒未散,只回过头一遍一遍的摸着墙壁,仿若手底下的就是一个受伤哭泣的小孩一般。
我略有些无语,但也不好说出口,只是抬眸望向把守森严的屋子。
“可是…我还是很好奇那两个人和一个姑娘,他们到底在一起做什么呢?为什么这样神神秘秘的?还特别指出我不能靠近,桃心…你说他们会不会背着我们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啊?”
听了我的话,桃心抚着墙面的手指,猛地一僵。
然后一脸黑线的回头,笑容很是古怪,“我说公主啊,你能不能别想这些奇怪的事情?他们这不是革新失败了,正在想对策吗?那是正经事,再说…你就算不信钱旭将军,也该相信二皇子吧?还有那姑娘,她定是了解些什么,钱旭将军才会请她来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
我心里明明知道他们是为了正事才会一待就是一整天,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心神不宁。
我也知道这样是善妒的表现,可只要一想到殷临浠和别的女人待整整一天,我的心里就像有只可恶的猫儿,正伸出利爪撕挠着心脏一般。
而且这种感觉越是严重,我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烈。
这时,长廊的尽处走来了一个身影。
“赵舟?”
我如见救星般眼前一亮,因为他是殷临浠口中那“所有人”中的例外,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出殷临浠屋子的人。
可那厮似乎还在对我将他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示众的事情耿耿于怀。
见我朝他飞奔而去,竟是面无表情的原地转了个身,往回走?
“喂,赵舟!”
我毫不客气的大呼。
但赵舟那厮不仅对我视若无睹,对我的呼喊也充耳不闻。
我不屈不挠的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唤着,“喂赵舟?赵舟…”
赵舟依旧毫不理会,脚下甚至还越来越快了起来。
好,既然这样的话…
我抹了抹鼻子,站定脚步,双手叉腰。
然后扯着嗓子,尽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嗓门喊道,“赵舟…你这个赵大傻子!赵大婆娘,赵内侍…有种你就给我站住!”
“你给我住口!”
赵舟果然止住脚步,羞愤的看了眼不远处望着这边窃笑的守门随从。
又猛地回身,瞪着我,“你这个臭婆娘究竟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没算呢!”
“呃…”
我一时语塞,虽然我对他身为男人,气量却如此小的事情有些鄙夷,但街市上将他扒光衣服示众,确实是我做的不体面。
然而,就在我有些愣神的时候,身后桃心喝了声,“赵舟!你竟敢辱骂二王妃,你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哼!”
赵舟不屑冷哼,看着我和桃心道,“你这丫头又算的上哪门子的葱?敢教训我?再说,我记得当初我只答应了顺从二皇子,可没说要尊这臭婆娘为主子。”
“你还敢无礼!看我不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