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再等笙乐猝停时,才听林内侍在殿里扯着嗓子高呼了句,“宣,江东羽舞!”
话音毕,殿上箜篌乐声骤起,我被这些舞姬前拥后挤的推着往殿里去了才知道,原来这江东羽舞喊的竟是我们。
可她们跳的什么舞我却是不太明白。
只得手忙脚乱的附和着其他人,所以最后在大家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的舞姿最是奇怪。
“停!”
跳到一半,殷临浠的老爹似乎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于是挥手喊停。
他身边的林内侍立在一旁,脸色也是难看到不行。
“这批舞姬是谁召来的?”殷临浠的老爹板着一张脸。
林内侍当即吓得面色苍白,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回皇上,是奴才!”
“你”殷临浠的老爹撑着脑袋,端详着地上分毫不敢抬起眼睛的林内侍,声音里带着怒气道,“吴国贵客远道而来,你就让大家看这个?你这贱奴是不是成心的?”
“奴才”林内侍欲言又止,暗暗的瞥了眼端坐在席间的沈霄,见其一脸波澜不惊的笑以后,大概心知自己势微是敌不过他的,所以只得低着脑袋,打落牙齿和血吞,“是是奴才该死!”
“贱奴!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殷临浠老爹颇为威严的说罢,立马就有人涌了过来。
“慢着!”我略瞧一眼面如土色的林内侍,朝殷临浠老爹福身,“皇上可是因为奴舞姿拙劣的关系,才要如此重责林内侍?”
殷临浠的老爹未料我会开口,此刻表情倒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般。
引得旁的宫人怒叱,“放肆,你区区一介舞姬,皇上未问你话竟敢擅自出声,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笑笑,毫不理会那个宫人,又向殷临浠老爹道,“若是奴说,这只是奴和姐妹们为远道而来的吴国使臣准备的惊喜呢?”
“惊喜?”殷临浠老爹的面上飘过几丝疑虑,继而望了望右边一脸看好戏的阿尔哈图,“什么惊喜?”
我轻轻勾起唇角,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眼沈霄的方向。
那厮立马微笑,向身后的宫人附耳轻言了句什么,那宫人听完以后便朝乐师走去。
直到笙乐再起时,我便随着乐律时而舒展双手,时而轻甩水袖,跳起了在钟离时女傅曾教过我的水袖舞。
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摇曳,我都了然于心
是以,直到乐声完毕,我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微微福身向殷临浠老爹行礼,“回皇上,这就是奴和姐妹们准备的惊喜!”
“哦?”殷临浠老爹面上恢复了平静,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我,“可朕瞧着你这舞蹈似乎很陌生啊,可不像是我鲜虞的舞。”
“呵呵,”我轻轻一笑,虔敬道,“回皇上,此乃奴家乡的舞蹈,名曰水袖。”
“水袖”这时,坐在右侧的阿尔哈图顿住了举着白玉酒杯的右手,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望向我。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心里鼓擂战鼓,再回想起我在凤城见他的情景,脚步竟是不由的退了些许。
“你说这是你家乡的舞蹈?可水袖分明是吴国的舞,难道你是吴国人?”阿尔哈图眯着眼睛打量我。
见他上钩,我的心里暗暗窃喜了一下,想当年要不是我知道教我这水袖舞的女傅祖籍就是吴国人,我还真不敢胡乱编排。
为了不使阿尔哈图看出破绽,我只得将脑袋低垂到胸口,作出无比恭谨的模样道,“回使臣大人,奴却是吴国人。”
“哈我就说旁人怎能舞出这样的仙人之姿呢,”阿尔哈图似感叹了声,又道,“从前我的母亲也很是擅长舞这水袖,如今看着你,真真是有我母亲的八分神韵呢!”
“呵呵,使臣大人谬赞了。”我轻笑,微颔,手下却是暗暗捏紧了沈霄交给我的钩吻剧毒。
看样子为太子哥哥雪恨的机会来了!
我正要上前靠近阿尔哈图,身后却倏地出声,“废物,怎么要你倒个酒都倒不好!”
“奴才该死请太子殿下恕罪!”
众人的视线一瞬间被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吸引过去了。
见状,我只得暂时将毒药藏回了袖里。
转身,对上了殷临浠带着怒气的眸子时,我的浑身不自觉打了个战栗,然后心虚的垂下眼帘。
岂料这时,那厮却推开跪伏在他身边的宫人,手指直直的指向我,神情令人难以捉摸道,“你过来给我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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