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路漫漫…辗转了两日才到畿城。
进入太子府后我又吃喝打诨了三天,正觉得时光无处消磨之时,门房的小厮突然呈了封信函进来。
起初我还以为是鲜虞宫里的人要见我,害我浑身一阵哆嗦,要知道现在殷临浠可不在府上若是此时进宫,我这丑媳妇万一要是惹怒了未来公婆,他不借兵怎么办?
不过好在打开信函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封信上说的并不是要我进宫,而是为了给我和殷临浠的大婚选个良辰吉日,特地向我寻问生辰八字来了。
于是为了拍拍我那未见过面的公婆马屁,我匆匆命人取来笺纸,抬笔潇洒的将生辰八字写好,又命人小心装好送了出去。 正在我为自己一气呵成的动作感到颇为得意时,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
“启禀太子妃娘娘,喜娘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说话的正是那日给我递玉露膏的小侍女晚儿,只见她此时兢兢的跪在地上,我没有开口让她起身之前似乎是一点都不敢乱动的。
我纳闷摸摸脸颊,心里想着莫不是我长得太可怕了?瞧把这个小丫头吓的,尽管桃心养伤的这几天都是由她来服侍我,但总感觉她好像很是怕我一般。
怎么回事呢?收回打量着她的目光,我才突然想起来她方才说的话,“你说喜娘来了?喜娘来做什么?”
“说是来为娘娘量喜服的尺寸的。”晚儿迫不及待的答道,生怕自己回答慢了我会将她吃了一般。
略汗颜... 我扶扶额头,无奈的朝她投以一笑,“起来吧!”
说罢,不等她过来搀,我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而屋外的满院里鲜红欲滴的山茶花正如火如荼开的热烈,在冬季刺目的阳光下犹如一位位身着红衣的弱态少女一般,十分惹人疼惜。
就连我这个向来不懂花花草草的人,如今穿梭过这条由山茶花执手而成的路时,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于是在一路花香四溢的院落里我踱步了一会儿,来到了喜娘所在的前厅。
那些喜娘呢,大概又是些极其敬业的主儿,在我未踏进前厅时里面竟鸦雀无声,许是害怕自己家生意被人抢了,几人之间纷纷揣摩着对方的心意连句闲话都没有,只是四眼交接的时候巴不得对方立马消失一般。
见我进来了,这几人倒突如其来的变了张脸,全部都是热情似火的模样,其中更是有两人一左一右的搀住我的胳膊无比亲昵的样子,惹得其他没有占到先机的喜娘纷纷白眼。
接下来就是我的耳朵开始遭罪了,喜娘们本着一副优胜劣汰的架势和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往死里夸我...
“哟,这就是新娘子吧!长得真是貌若天仙沉鱼落雁呐!您和太子殿下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儿!”
“瞧你那德行,说这人尽皆知的事多没新鲜劲儿啊,要知道,咱们的新娘子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娘娘,搞不好啊...未来的地位还得更高,什么容貌啊都是浮云,奴家在这儿要祝贺太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在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炸开一锅粥时,我内心的惊骇真是无与伦比的。
倒不是因为他们嘴上无时无刻像抹了蜜一般将我夸的天花乱坠的,只是内心感叹着,喜娘果然是门儿高深的行业,若是要靠这行吃饭的,没有个誓把铁杵说成针的决心,还真干不了。 我则很是无奈的抖开搀住我左右胳膊的喜娘,讪笑了一声弱弱道,“咱们还要量喜服吗?”
说罢,刚刚才停下来一秒的喜娘们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夸我了,而是她们几人争得不可开交,我倒是莫名其妙的被晾在了一边。
这是什么情况?
我傻眼儿的瞧着混乱的现场,晚儿这才于心不忍的朝我走了过来,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主子,喜娘说量喜服怕只是一个借口,为的就是让您选出一两个人来。”
“啊?”水这么深?
我感动的眼底一片湿润,倒不是因为堂上这些不成规矩的喜娘,而是就这么多天来说,此时是晚儿与我说话语气最正常的一次了,回想起这几天...我若说没食欲不想吃饭,她就一副弱媳妇见恶婆婆的可怜模样,我若是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就干脆长跪不起了。
“嗯,很好很好!”我自顾自的向她投以欣慰一笑。
晚儿不明白我的意思,还以为我是在说喜娘的事,大概是觉得自己也插不上嘴,就退了下去。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门房的伙计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通报道,“启...启禀太子妃娘娘,莫莫...莫姑娘来了?”
小厮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活脱脱一副大白天见了鬼的模样。
且不说他口里的这个“莫莫...莫姑娘”是不是只鬼,我好笑的打量了一眼衣裳不整的小厮,“你这是被狼叼了?”
见我揶揄他,小厮无比委屈的扁了扁嘴,却欲言又止,活脱脱一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模样。
这倒是使我对这个“莫莫...莫姑娘”产生了一丝兴趣。
就在我准备问出口的时候,前厅门上突然劈出一条白色长鞭,伴随着一声娇呵,使得原本就快打的头破血流的喜娘们纷纷忘记了动作。
“赢素雪是哪一个?给我滚出来!”
随着这声娇呵,一道瘦弱且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只见她身着着雪白的曲裾袍,一张白净的小脸蛋儿上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尚且算是个美人胚子,不过...与那张脸极为不相配的是她此时正阴狠的表情。
“你就是赢素雪?”
她端端瞧住我,倒使我有些不自然,毕竟从小到大也没人敢直呼我的姓名,如今心里倒是感觉很微妙。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