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违抗刘烨的命令,不能为了自己的愿望拖累其他人。哈鱼步履蹒跚地跟常惠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忽然,脸上被杀猪刀划了几道口子的骑兵掷向哈鱼一枚暗器,常惠眼疾手快推开哈鱼,左肩还是被蹭破了皮。
“汉狗,你们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们公主说的而已,我们可没答应!”刀疤脸朝身边的同伴扬了下手,他们随即上前拿刀架在常惠和哈鱼的脖子上,刀疤脸满意地点头,随又看向刘烨,冷冷地说,“右夫人,我们长老没有看错你,你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放走那些工匠。对了,这些马是哪里来的,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马?”
刘烨根本就懒得理他们,她也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故意跟他们兜圈子:“你们长老说我不是省油的灯,他还对你们说什么了?是不是说,这两天找个机会把所有的大汉工匠处死?”
刀疤脸愣了下:“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时刻盯着我,我自然也没闲着,我倒是想问乌布吉长老一句,为什么要将大汉工匠斩尽杀绝!他们为乌孙辛苦卖命,得到的就是无辜枉死的下场吗?他们有什么错,日以继夜为乌孙修建房屋有错吗?乌布吉凭什么要杀他们?”
刘烨面无惧色,步步逼近刀疤脸,大有跟他拼命的架势。刀疤脸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不服气地扬起下巴,胡搅蛮缠道:“这、这你就要问长老了,我们只是奉命办事,让我们杀谁就杀谁,谁还问什么理由!”
“哦?那么,他也下令要除掉我吗?”刘烨身形纤细柔弱,此刻看上去却极有威慑力。
刀疤脸有些结巴,目光游离不定:“这、这、这是机密,我、我不能告诉你!”
“放肆!我是乌孙昆莫的右夫人,你这个贱民,你胆敢不跪下来回话,谁给你吃了雄心豹子胆!蔑视王族轻者斩足,重者斩首,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刘烨铿锵有力地训斥道。
刀疤脸缩着脑袋,反射性地单膝下跪,突然又想到什么,直愣愣地站起来,佯装凶悍地冲刘烨大吼:“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右夫人,你私自送走大汉的工匠,已经算是背叛乌孙了,大王不会饶恕你的。我们来就是要抓你回去问罪,你还敢跟我们狡辩?还有,这么多马哪里来的,是不是又是你在暗中捣鬼?”
“啊,我知道了……”刀疤脸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该不会跟马贩子勾结吧?匈奴的马贩子吗?天哪,你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啊……”
刘烨坦然地看着他,常惠和哈鱼已经再也存不住气,时间拖着也有一会儿了,师中应该就快回来了,这些骑兵知道的越多,刘烨的危险就越大,乌布吉那老贼心狠手辣,说不定不等军须靡来审就先下手为强。无论如何不能让刘烨被抓走,不然他们就没机会救她了。
“狗崽子,大爷我跟你们拼了!”常惠气运丹田,强行打通身上任督二脉,抱着必死的决心跳起来冲过去,啊啊地大声叫起来,“受死吧,纳命来!”
哈鱼翻了个筋斗,从地上爬起来,右手高高挥舞着杀猪刀,学着常惠的样子也冲上前:“畜牲,老子我把你们全砍了……”
刘烨心呼不妙,但也无从制止,对方知道的太多,而且乌布吉也下过令取她性命,她要是真被抓走难逃一死,她手上的把柄也就失去了意义。可是,常惠和哈鱼已经是强弩之末,拼下去很有可能送命。
“公主,你快走,去找师大人……”常惠这回是豁出去了,一命换一命,只要能拖住对方,为刘烨争取时机逃走,他命丧于此也就值了。
“公主,走啊……”哈鱼砍到眼红,嘶声道,“十八年后我们再见……”
刘烨慌了神,她不舍得离开,但要是真的没有退路,她留下来一起死的话,他们就白白牺牲了啊!
刘烨眼眶泛红,含着眼泪摇了摇头,边往峡谷走去,边说:“你们千万不能有事,活下来,都要活下来……”
兵刃交接的巨响震人心魄,刘烨不敢回头看,听到常惠或哈鱼的呻吟心如刀绞。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光划过耳畔,刘烨的脊梁骨冒起阵阵寒意,转过身去,只见第二道银光径直射向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