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说话呢!我说过,是我打死了这个女人,你想怎样都冲着我来!”常惠的忍耐到了极限,丢下扶玛的尸身,不客气地指着翁归靡的鼻子说道,“我们被逼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么,你要是跟她成了亲,现在啥事都没有了。你不肯娶她,还要管她死活,你不觉得你太虚伪了吗!你决定跟我们公主在一起,就要为她着想才对,而不是为了这个女人,让她时刻处于危险……”
翁归靡没有应声,踉跄地走过去,艰难地抱起扶玛,往深山里走去。
冯嫽咬着唇追上去,刚跑出去几步又回来拉常惠:“走啊,我们得跟着他才行,万一他做傻事怎么办!”
常惠气恼地甩开她的手:“这都整的啥事啊,他要死就让他去死,他都跟公主在一起了,回头又为这个女人伤心,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种人我伺候不来,这种男人死了拉倒!”
“你说什么胡话,快跟我走!”冯嫽不由分说拉着常惠,“现在不是你怄气的时候,先把扶玛葬了再跟他解释吧!”
“你们女人就是想不通,跟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常惠气得七窍生烟,无奈地跟她一起去了。
翁归靡徒手为扶玛挖了墓穴,他不许冯嫽帮忙,挖了足足两个时辰,挖得十指血迹斑斑。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带扶玛回草原,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可以不计后果暴露行踪,但不能连累了他的父亲以及他的家族。
“扶玛,原谅我,我说过照顾你一辈子,却害得你枉死……”翁归靡抱着扶玛的尸身,让她平躺下来,看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愧疚的泪水潸然而下,含泪将那枚挂坠擦干净放在她胸前,又把她的头发衣裳整理了一遍,哽咽道,“我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了,如今你走了,终于可以不用再为我这个混账流泪,扶玛,上路吧,忘了这里的一切,我不能为你报仇,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翁归靡在她面前跪了好久,直到太阳升上枝头,才狠狠心将她埋了。
冯嫽看他没有失常的举动,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上前搀扶他:“左贤王,回去休息吧……”
翁归靡抬眼看她,眼里的寒意令人生畏,冯嫽愣了下,道:“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埋怨谁,这么做实在是逼不得已。你知道吗?扶玛迷昏你逃下山,她去找乌布吉告密了,要不是凑巧乌布吉不在,现在死的就是我们。”
“扶玛口口声声为你好,她要是真为你好,就不会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乌布吉要是知道你为了公主逃婚,他不仅不会放过我们,连你也要灭口的。在你心里,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比不上她吗,如果我说她是咎由自取,你一定会记恨我吧!”
“不要忘了,你说过照顾扶玛一辈子,但你也说过不会辜负公主。你还嫌伤她伤得不够深么,难道你就愿意看着扶玛再次伤害她?公主为了你,甘愿忍气吞声,可是扶玛得寸进尺,除掉我们之前,扶玛是不会甘心的!你要是公主,你会怎么做呢?”
翁归靡沉默了,以刘烨的立场考虑,确实不能再容忍扶玛,但从感情上来说,他也无法容忍深爱的女人变成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左贤王,你不是这么单纯吧,你真相信扶玛的鬼话?她早就变了,她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念及旧情就必须牺牲自己吗?你在乌孙王室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公主对你真心还是假意,她的为人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翁归靡无力地摇头,“我们不要在逝者面前争论这些,就让扶玛安静地走吧。”
冯嫽看着他伤心欲绝的背影,忍不住流下泪来,见状,常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她拉过来,粗鲁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急道:“你哭什么?管他作甚,他爱怎样就怎样,反正老子以后懒得搭理他了,他要是再敢凶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常将军……”冯嫽带着浓厚的鼻音,抽泣道,“怎么办,我们公主该怎么办,她最在乎的人不信任她了,她一定会很难过……他们之间要是再发生什么变故,我怕她承受不了……”
常惠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公主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她不是过去的她了,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