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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三女绘画,两副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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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太后是被金六娘“气病”的言论,旖景自然是置之一笑,委实在中秋宫宴时,自从两相因为一台戏争执起来,她就感觉到会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果然,上一世因为御前失仪,痛失皇子正妃之位的秦三娘完好无恙,反而是本应成为四皇子妃的金六娘言行失礼,成了众矢之的。

旖景前世不曾观注政事,但也隐隐觉察到金相最终力克秦相一筹,远庆九年,秦相因病致仕,圣上却没有让秦氏一族继续占据右相之位,似乎就说明了秦氏一族已是昨日黄花,朝不保夕。

可旖景十分疑惑,这一世她不过略施小计,将兄姐的姻缘扭转,为何却导致了朝堂政事的颠覆——金六娘之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其中必然有皇后的作用,想来是不想让金六娘成四皇子妃,但也离不开圣上与太后的放纵,否则,太后也不会挑着这个时候,才犯“头风”。要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似乎也有些牵强,旖景怎么也参不透其中的联系。

她当然不曾想到,此事背后,虞沨起了置关重要的作用。

诚然,前世时圣上也有改制的决心,但在左右二相的择选上,却还是作出了先拿秦相开刀的决定。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秦相不如金相那般贪婪,金相以权谋私,广结党羽,巨大的利益让金相党徒众志城诚,而以秦相为首的世家,多少还是顾及家族声誉,自视清高,做不到那么明目张胆,显得比较容易瓦解。

可是,前世时圣上的选择显然欠妥,到远庆九年,方才让秦氏一族彻底失势,可紧接着,太子遇刺,诸子争储,让圣上没有心力再收拾金相,推行新政,直到龙驭归天,金相依然活得相当跋扈嚣张,为后来继位的三皇子,增加了不少阻力。

但是从一点可以看出圣上对金相的戒备——太子遇刺而亡,以金相为首的朝臣力主推举四皇子为储君,这是理所应当,金相的孙女儿,当时可是四皇子妃。

不过,圣上力排众议,最终还是立了三皇子为储。

但这一世,因为虞沨的谏言,让圣上作出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所以,尽管前世时皇后一定也不希望金六娘为四皇子妃,却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大局,但这一世,因为圣上的默许,两个闺阁千金的命运彻底颠覆,这当然还不是最重要的。

不明所以的旖景,却隐隐有一种感觉,对于接下来的命运,她似乎越来越难以掌握。

她与前世的路,似乎已经偏离太远。

这一个清晨,西风卷来桂花浓厚的馥郁气息,而洒落窗棂的阳光,却已经有些无力的苍白。

因不是听学的日子,旖景自然去了马场练习,归来与祖母问安,不出意料地在远瑛堂与六娘相遇,两人结伴往绿卿苑,在书房里翻阅了一阵邸抄——比起因太后之疾,圣上于民间遍寻良医的旨意,中秋佳节之后,圣上授命都察院,派遣都察御史于南浙再查郑乃宁遇刺一案,更是引起了朝臣们的关注。

不由让人联想起金六娘在宫宴上“气病”太后之事,尤其金相一党,更是深怀戒备。

可让人疑惑的是,圣上同时又批准了吏部所奏,将洼池县令升任江州知州,这一个人,却属金相一党。

六娘故而十分疑惑:“圣上若要严查郑知州一案,以打击金相之势,何故又许可金相党羽继任江州知州一职?如此一来,岂不是会与御史增添阻力?”

对于这一点,旖景暂时也想不通透,只猜测着:“或许圣上故布迷阵,让金相放松警惕?”

姐妹俩蹙眉思索一阵,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如果圣上真是这个用意,连她们两个闺阁女子都能揣摩,又怎么能迷惑老谋深算的金相与朝臣?

六娘便是一叹:“可惜那日因为甄四娘作怪,咱们不得不提前回府,没有看到金六娘究竟闹出了什么风波,也不知圣上究竟是不是真要疏远金相。”

旖景却认为,就算她们没有提前告辞,可能依然不知金六娘无辜与否,要揣测圣意,实在大不简单。

两人议论了一阵,依然没有半分头绪,正在这时,却来了一个解惑之人。

先是春暮满面笑容的打起帘子,才说了句:“五娘,候府七娘来看您了。”话音才落,烟紫墨菊锦帘后就闪进了一个娉婷少女,江月肩上披着件浅绯底子绣着五色缠枝海棠的云锦披风,鲜亮的颜色,衬托得云鬓娇颜格外秀美,兼着她这时笑靥如花,整个人往书房里一站,当真比那秋阳还要明媚几分。

“你这个淘气丫头,听说掉进昆明湖里了?”黄江月毫不拘礼,一步迈上地台,挨着旖景跽坐着,一把搂着她的肩膀,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好一番打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五姐与六姐也没跟我说清楚,害得我这几日牵挂得茶不思饭不想的,今日好容易才求了母亲允许,放我出门来探望你。”

“你到底是担心我呢,还是因为好奇。”旖景笑道,对六娘说:“六妹妹为判,看阿月哪里有半分担忧的模样。”

六娘果真端端正正地打量了江月一阵,公道地评断:“瞧着像兴灾乐祸。”

江月哭笑不得,倾身上前揉了揉六娘一本正经的小脸儿:“六妹妹还是那般直率,真真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六娘似乎不习惯与旁人这般亲密,避了避身子,只敷衍般地浅笑一下。

江月素知六娘性情,倒也不以为意,只追着旖景问宫宴上落水的事,旖景只将虞沨那番言辞说了一遍,她与江月,到底还是做不到前世那般无所不谈了。

江月却也没有怀疑,只打趣旖景:“怎么虞二郎这个‘贴身侍卫’竟然失了职?可得好好罚一罚他,莫如让他作东,请咱们吃上一餐螃蟹宴吧?”

旖景却对这打趣有些芥蒂,略微蹙眉:“阿月,洲哥哥可是宗亲子弟,啥时候成了我的侍卫?这话还是莫要胡说才好,你若是嘴馋,不如咱们去敲诈小姑姑一回,听说流光河畔桂花楼的全蟹宴可是一绝。”

江月却没查究旖景的不悦,“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就这般护短呀,替虞二郎省钱,倒不怕吃穷了自己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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