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散人真君，梵天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念笑，转身消失。

偌大的天山庭院只剩下帝宸与念笑两人，明明之前天山人也不多，可现在却尤为孤独。

“阿宸，这颗树是师傅在我百岁生辰时种下的，他说这是一颗苹果树，可是几百年间却从没结下果子，那个骗子，一定是忽悠我的。”念笑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明明已经到了秋季，这棵树仍旧绿意盎然。

帝宸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眼底充溢着心疼，他知道，十七是个重情义的人，此时想必很难过…

其实他不太懂这份感情，兴许是因自己天性冷漠，除了十七外所有人的生死，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认识的也好，不认识也好。

但，他却能感受到十七的悲伤，很难过的悲伤，仿佛像个被丢弃的孩子，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情感，与十七对自己不同。

“十七…若是想哭，就哭，有我在。”他思索再三，突然开口。

念笑还在乐呵呵的介绍景物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红着眼圈看向帝宸，摇了摇头，“不，我不哭，师傅最讨厌我哭。”

他记得幼年贪玩，自己意外摔倒在门口，手心和膝盖都磕破了，疼痛让他放声大哭，尤其是在看见师傅后，哭声震天。

可惜师傅并没有走上前，而是冷着脸告诉他，自己爬起来，然后进屋处理伤口，若是在哭就没有小黄鱼吃。

从那时起，他就很少哭了，师傅讨厌哭，哭就没有小黄鱼吃。

但，长大后，又一次和师傅在外泡温泉，师傅喝醉时说：“你小时候长的像个玉娃娃，bái nèn嫩的，若是娇养以后在外面肯定会被人欺负，所以倒不如从小就狠点心训你，让你以后欺负别人。”

当时他已经在人间呆了许久，那时他觉得师傅很像父亲，一个从小保护孩子的严父。

念笑拉着帝宸，走遍了天山别苑的每个角落，一路走走停停，想起什么就给帝宸将什么，像个分享童年趣事的小孩子。

而念笑不知道的事，这些童年趣事帝宸都知道，全部都知道，其中还有很多是他送来的。

但是这事帝宸不会说，永远都不会说。

拿起扫把将散人真君的屋子打扫干净，念笑低头看着剩下的瓜子，双眸酸涩不已，他朝着帝宸说道：“阿宸，我们去茶楼！我想吃瓜子。”

“好。”

帝宸留下一个阵法保护别苑，最后关上门。念笑看着门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留下眼泪，逝去的人不会回来，活着的人还有继续，这就是生活。

牵起念笑的手，两人消失在别苑门口。

……

门口的小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揽客，嘴皮子特别溜的邀请一对又一对进入茶楼，说起来这茶楼也有意思，早上买包子，上午喝茶，中午餐饮，下午听书，晚上赌场，就差个女支院，便是完美的一条龙服务了。

这茶楼倒是进过不少大人物，说书的克己真君，吃小笼包的红日真君，学炒瓜子的散人真君，还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帝大人，兴许还有一些其他神族之人来。

“呦~这位小公子来了，里面请！”小二看见念笑后，连忙招呼进屋。

念笑点点头，拉着帝宸的手往里走，店小二瞧见两人手牵手后，忍不住调侃道：“这是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

念笑脚步一顿，耳朵有些红，连忙甩开帝宸手往里走。倒是身后“不善言辞”的帝宸对小二说：“谢谢！”

“客气客气，小的见那位小公子情绪不高，是否要上点甜品？”店小二问道。

帝宸停步，道：“告诉他，我很快回来。”

这个“他”应该就是前面的小公子，店小二点点头，将这两位不差钱的大爷安排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念笑听见店小二的叙述，不禁有些好奇，帝宸这家伙去做什么？

他神情恹恹的要了瓜子和茶水，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瓜子上，思绪飘向远方。

中午的茶楼，来吃饭的比较多，一些世家公子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正经人，便愿意找三两好友来茶楼小聚，顺带着吹吹牛逼侃侃大山，彰显自己的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