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不想,三日后仁操飞鸽传书来报,议盟之事因南唐李暻胆小怕事,拖延数日后不了了之。保元接报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只道李暻目光短浅,将来必不得善果。
因着议盟事败,保元心情不佳,遣了梁守珍通传后宫诸妃无诏不得往重光殿相扰。我虽担心他,可也碣着宫规成日只能在长春殿中枯坐,亦是无限忧烦。
入夜,方睡下,却听得外间一阵响动,正欲唤茗儿询问出了何事,却在听得保元闷声道:“蕊儿,是我。”
“孟郎?”我心下讶异,正欲起身相迎,他却几步走到身前将我按住,道:“你躺着,我换了衣裳就来。”
不一会儿,保元换了寝衣躺在我身旁。想是他夜间步行而来,身上浸了寒气,刚躺进被中身上的寒气就生生地将我激出个冷战来。
我伸手去握他的手,他的手极冷,全然不似往昔温润的感觉。我把锦被向他胸前掖了掖,贴近拥住他的身体。良久方听保元在耳边轻叹一声道:“蕊儿,我有些累了。”
“嗯,累了就好好安睡,我给你揉一揉。”说着伸手去抚他耳后的安眠穴。
保元将脸埋在我肩上,闷闷道:“蕊儿,议盟之事不成,与周的战事必然吃紧,唉!”
我心下难过,却也只能故作轻松状安慰他道:“听闻李将军出兵奇袭周军粮草,若得手,亦能解凤州之急,孟郎不要太过担忧。”
“蕊儿,你不知道,即便周军因短缺粮草暂时退兵,也不见得他日不会再来犯境,柴荣此人……哎,当日眉山酒肆之中,我便看出他是个有大志之人。”保元翻了翻身,又道:“我只没想到李暻居然如此昏聩,如今这样的乱世,仅凭一已之力便想苟安一域无异于痴人说梦。若我料得不错,柴荣扰我蜀地后必定分身攻向南唐,届时看那小老儿要如何自保!”
保元说到此间,重重地叹了口气,再不言语,我不知要如何接话亦是沉默。南唐中主李璟,他是后主李煜的父亲,印象中也只是以前在现代上学时,课文中读过“小楼吹彻玉笙寒”的作者,是位很有才情的皇帝。
自古有才情的帝王多,可有才情又识时务的却有几个?心下叹息,道:“近来蕊儿也翻看过些前朝史书,想那李唐盛时坐拥天下,接受四海朝拜,太宗、高宗、玄宗等帝皆是一代明主贤君,却不想如今自称李唐国子孙的李暻,开国不到两代竟也昏聩无能到这般田地。”
保元亦叹,道:“那李暻初承帝位时也并非一无是处,听闻他即位后便开始大规模对外用兵,还消灭楚、闽二国,方有今日南唐的疆土。只是不知为何,随着年纪日长,这李璟却日愈昏庸,不但奢侈无度,还任人唯亲,最最可笑的还有一桩就是一手挑起自家兄弟与儿子之间的矛盾,如今这南唐政治腐败,国力日衰。唉,若李唐列祖天上有知必是痛心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