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微微一笑,道:“《离魂》曲本与娘娘有缘,至于当日相遇,实是离洛使了点小法术,还请娘娘莫要见怪。”
“你为何要如此?”
“请娘娘恕罪,离洛眼下不便告知实情,娘娘只需记得微臣是友非敌便好。”离洛言及此,又奉一盏茶到我面前。
我明白他有送客之意,心想即便再问下去,也不见得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遂起身告辞。
不知是离洛的安魂符有效,还是那些加持丸果然有加持之力,我竟然渐渐觉得精神健旺,力气充沛,到后来连知秋和静宜也道我气色好了许多。
夏七月,相父赵季良身患重疾,卧病不能朝。
保元携我,多次过府探病。最后连太后也亲自去探望眷顾。
奈何宫中御医诊治多时,亦是不见好转。凌轩、离洛亦是束手无策。
秋八月,父之子元振来请,道相父有话托付皇上、娘娘。
我与保元入丞相府邸时,天以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满地秋桐落叶。
秋风萧瑟,寒鸦落于枝头呀---呀---地叫着,更添了几分不祥地预兆。
保元与我十指紧扣,满目忧戚之色。我深知,自高祖薨逝,保元敬重相父,相父爱惜保元,相父与保元的感情自是远远甚于君臣。
相府内室,灯烛明灭摇曳,烛光照在相父面上,越发显得他面色瘦削蜡黄,想起相父往昔身姿风采,我隐忍着不敢低泣出声,泪珠却早已断线般滚落。
相父抬了抬手,元振将耳贴近聆听片刻后,向我二人泣声道:“父亲请皇上靠近些。”
保元含泪,伸手握住了相父他枯瘦的双手,相父又重重地咳了几声,强撑着身子断断续续说道:“高祖为我大蜀打下江山......传到皇上手中......十余年间不见烽火......百姓安居......民丰物盛......我大蜀踞天险而偏安......中原群雄并起逐鹿......多有窥觑之心......皇上千万不可懈怠......皇上仁徳勤政......老臣今日可以向......高祖复命了......”我忍泪去看保元,他早已是泪流满面,一味紧握着相父的手,不住地点头应承。
相父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一会,低低唤我:“蕊儿......你来!”
保元起身让我,我低泣着凑近,相父艰难地举手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是那样凉,仿佛冬日里干枯的树枝。
眼前的这位老人,当日与我品茶论诗的慈善老人,而今已被病痛折磨得形枯影瘦,看着他我心如刀割。
“相父......知道蕊儿贤德.....老臣请娘娘辅佐皇上......守护我大蜀子民.....”他抖擞着将我与保元的双手紧握到一起,忽然面色红润起来,似是回光之兆。
他停了停,嘴角噙了微笑又道:“保元......蕊儿.....相父在天上看着你们......看着大蜀的江山......你们一定要.....幸......”话音未落,已阖然长逝。
“相父......”保元与我齐声悲泣,痛哭失声。
“父亲……”元振跪地痛哭。
至此相父赵季良卒,大蜀皇帝追赠谥号文肃公。
后辍朝三日,以示哀思。
是年冬十一月,施州刺史田行皋反叛,朝廷遣供奉官耿彦詢奉命征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