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妇人千恩万谢之际,却见小巷中推推搡搡来了一行人。
“姐姐,你看,我们把骗子抓回来了。”吉儿老远就嚷嚷道。
正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人被押进亭内,而押着那男人的人……怎么是他?张继昭。
“是你?”我几乎与他异口同声。
“噫!姐姐,你认识这位壮士?”紫衣出言相问。
还未等我回答,知秋闪身上前行礼道:“张大人。”
“喔,原来是叶尚宫。”张继昭还礼。
“大人怎么会抓住这骗子?”
“方才见二位姑娘带人追着这人跑,又见他神态慌张,还抱着那么多的布匹,想是毛贼一个。”
“嗯,他就是个骗子。”紫衣咬牙道。
吉儿从随从手中接过追回的布匹要还与那妇人,妇人怎么都不肯再收,说是我已厚赐了许多银两,若要她收回布匹,只能将银两还与我。
正推拒间,抬眸却见张继昭饶有兴味的看着我,心想不妙,只得向知秋道:“叶尚宫,今日我们奉娘娘旨意采办布匹为慈心院中孩子添制新衣,如今布匹正好,何不就算我们与这妇人买了。”
知秋闻言会意,笑道:“正是,正是,看我都糊涂了。”
待送走妇人,我等意欲离开,却听张继昭问知秋道:“叶尚宫,你们是奉旨出宫的?”
“正是。张大人有所不知,花蕊夫人心系慈心院中孩子,故而让我等采买些日用之物送去。”
“喔,难怪……”张继昭望我一眼,又道:“听说花蕊夫人出宫省亲了,你怎么不陪在娘娘身边,自己倒亲自出来采办了。”
“大人”知秋正色道:“大人是禁军副统领,打听宫妃行踪恐多有不便吧。”
“叶尚宫说的是,继昭失言了。”这张继昭对知秋倒是格外的客气。
“叶尚宫,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见他寻思打量的眼神一径瞧我,心下担心又生出事端,忙催促知秋离开。
回去的路上,遇到带着家丁匆匆而来的茗儿,紫衣吉儿拉着她眉飞色舞好一通说书。
为防着今日之事传入宫中,引来不便,我让知秋将随行的羽林卫唤来吩咐了一番。又格外叮嘱了紫衣与吉儿,紫衣为此还好一顿抱怨,直说我成了金丝笼中鸟。
我苦笑,呵呵,是呀,她说的又何尝不是,自我决定入了蜀宫,这一生不就已是局中之人,笼中之鸟了么?
那时的自己真的想得太简单,只以为保元在乎我,我亦爱他便能在那宫中安然度日,怎会知道爱上帝王会有这样累,做宫里的女人会有这样苦,失了自由的人生若再没有爱情支撑将会走向何处!
紫衣逃婚,符家一路是跟了人来,最终还是寻到凌府,强押了紫衣回去完婚。紫衣虽百般不愿,然前日一番话,她多少也有些信了,所以思虑再三后,也只能屈服于命运,前来辞行。
送她走的那日,我久久的端详她的容颜,道不尽的珍重,心知今日一别日后恐难再见。人,终究是逃不过既定的宿命吧!
送走紫衣,便到了该回宫的日子,想起慈心院的孩子们,带了吉儿、茗儿携了上次的布匹,轻装简从去看看。
方下了马车,随行的几个羽林卫往前开道已快到院门,远远的便听其中一羽林卫唤道:“张大人,今日为何在此。”
抬眼细看才见张继昭抱剑靠在慈心院旁的树上,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他怎么在这里?我心理疑惑起来。
他见到我,似在意料之中,自然而然向我走来。茗儿正想上前阻止,被我用眼神制住,前头为他几次唐突,当下我并不欲让他知道我是谁。
“姑娘,有礼。”
“张大人。”
“姑娘今日可是到这慈心院来送布匹?”
“正是,不知大人今日有何吩咐?”
“这个,拿去。”张继昭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递到我面前。
“这是?”我满面狐疑。
“那日见你送钱给那妇人……真难得,一个小小的宫女竟那样舍得助人。”他定定看着我,眼神中竟有几许赞赏之意,“这些钱,且拿去给那些孩子请裁缝。”
“那就多谢大人了,茗儿。”没想到这个人还有如此慷慨的一面,我示意茗儿去接过钱来。
可是,他却不给茗儿,而是把钱袋递向我,示意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