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宽连连摇头,反问道:“怎么说?她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所以才没说!”
他愤怒中带着丝酣畅,抬头冷笑,“我算是知道这心病在哪了,想砸我何曾宽的招牌还没那么容易。”
“你,先按着这个方子抓药。”他递给大眼丫鬟张药方,把人支出去后,复转头紧盯林清清,“我给你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听进去没有?”
林清清知他有意支开旁人,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也知道他医痴的怪脾气,不敢再装傻充愣,只乖巧的点点头。
“胡说!”何曾宽怒瞪她,“你让我替你瞒着病情,说是会自我调节,我依你,李公子三番五次问我,我只说康复需要时日,腿伤已无大碍。”
他大约真的是生气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可你呢,是不是非要熬到灯枯油尽,撒手人寰才甘心,顺便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林清清紧抿嘴唇,笑的无奈,“真有这么严重?我还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
何曾宽一声叹息,“好?你昨晚睡得可还好?怕是一夜都没合眼吧。嗓子干疼,鼻子堵塞,也是风寒的征兆,下着雨莫不是出去郊游啦?”
他一指书房的方向,气的连连砸桌子,“那边床上躺着一个,不进药石!这边病着一个,却不敢让人知道,昨晚风雨一夜,今天就病倒一对,还说什么都没有?”
“郑大夫!”林清清低低的唤他一声,“不过是小风寒,我保准按您的吩咐吃药,一天三顿,比饭还积极!”
“我跟你说的是吃药不吃药的事儿么?”何曾宽扶额,很是无奈,语气却终于渐渐平和,轻叹一声,“你的心病不医,迟早是大患。”
“而你的病不好,六殿下的病怕是也难以痊愈。”他神色凝重,“一夜风雨,两场风寒,你若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真是白得了。”
他抱着药箱,房檐下撑开伞,幽幽的回头一眼,而后逐渐消失在雨幕里。
林清清连让院里小丫鬟送他都忘了,只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抹通透的灰青色,活的却比任何人都通透。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她,顺其自然,不必执着于内心的纠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一定要紧紧抓住,不要等错过才后悔。
可是大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困难。
自来太河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在错过,若不是懿城生辰宴上的无意为之,只怕两个人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错过,与没错过,只隔着一条难以说清的分界线,当她满怀热情的时候,赵匡堰视若罔闻,而如今,她终于又回到他的身边,却有着重重叠叠的隔阂。
“姑娘,药好了。”有丫鬟捧着素净的白瓷碗进屋。
大眼丫鬟却是从院外的方向过来,小心打量着林清清的脸色,“我怕姑娘嫌苦,专门从大厨房要了蜜饯果。”
她微微一顿,似是不经意,继续道:“没想到大厨房里正热闹着,一只药罐四个人守着,听说已经热了三回,六殿下还不肯喝呢。”
做这小脾气样子给谁看?林清清无奈,淡淡问道:“你没再顺便打听点别的什么?”
目光落在素净的药碗上,随即摆摆手,“罢了,我也不多问了,你去书房告诉李骁,我也染上风寒,赵匡堰一日不吃药,我也一日不吃,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