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喊,老子好梦都被你吵吵没了,还以为自己是皇帝啊,阶下囚还妄想从这里出去。”
江璃停下叫嚣,看向来人。
那人身形高大,鼻翼上一道刀疤。
他一眼就认出,那人是国丈府的侍卫。
因为那人穿着国丈府的衣服,腰间还挂着侍卫的佩剑。
“你是慕府的人?”
这一次,他没有称呼其为国丈府。
或许在江璃的心里,国丈二字已经在昨日彻底成为了自己的耻辱。
那个装饰大气华丽到堪比皇宫的国丈府,那府中自己一直敬畏,并视他为长辈,比自己的生身父皇都关心的国丈,都是假象。
“废话,难不成还是你的士兵啊?你这南晟迟早得亡,就别再想做什么皇帝啦,好好享受现在活着的时间吧。呵呵。”说完那人就走了,临走之际还不忘留下一剂讽刺的笑声。
江璃彻底颓废下来,躺在潮湿的地面上,四肢百骸都没有了警惕。
现在的他,异常的想要这只是一场梦,梦醒来后,什么都在。
莲儿还是他的莲儿,就那样等待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他可以为皇儿奉上世间最好的一切,绝对不会像自己那个不问暖凉的父皇一样冷漠。
可是身体对这地面冰凉的触感告诉他,面前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彻底相信与自己朝夕相伴多年的慕容莲只是一个细作,为的就是这一天。
可是江璃唯独有一件事不明白,事到如今,他对慕容莲居然一点都恨不起来?
“慕容莲……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现在想想,很多事情也都说得通了。
慕容莲为什么对国丈那么上心,为什么在国丈面前从不与自己表现的过分亲昵。又为什么国丈将要四十的年纪却有着双十少年的容貌。
一切都说得通了。
过去江璃没有调查到关于他们身份疑点的蛛丝马迹,现在事实就摆在了眼前,傻子都能看出来。
他们的身份,在江璃这里又成了一个谜。
谜底或许很快就会被揭晓,可是江璃已经彻底放弃。
他累了。
为了皇权他争夺了这么多年,利用了一个又一个信任他的人,杀害了一个又一个阻碍他的人。
父皇如此,手足如此,爱过他的人都没有得到好结果。
就连他自己也是被人戏弄了一场,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看来父皇曾经说的也算是对的,身为男子,要想地位不被打动,就不要将心放在女人身上。
可他完全是为了慕容莲才对皇位起的恻隐之心,如果没有慕容莲,或许一切都不会改变。
他仍旧只是一个活在世人仰慕中的皇子,也许会听从父皇的安排娶一个家境殷实的妻子。
想到这里,江璃就自然的想到了苍子梦。
他真的讨厌那个高傲的公主,确是唯一觉得自己亏欠了的人。
北朝一夫一妻制的律法在南晟看来就是荒谬的笑话,可江璃亲眼见证了北朝那些人的幸福。
也亲眼目睹了苍子梦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疼爱,她生来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享受着至亲之间最为美好的一切。
这一点和江璃截然不同,江璃永远忘不了母妃生前被冷落的那些日子,更是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父爱。
所以他与其说是讨厌苍子梦,用嫉妒来形容倒是更恰当些。
亲眼看着一个原本触不可及的人被自己亲手毁灭,江璃并没有多高兴。
他亲自翻山越岭去了她落下的悬崖,却没有找到她的尸骨。
有一次江璃想过,如果没有慕容莲,自己是否真的会将她迎娶回南晟,结果又会是什么样子?
迷迷糊糊的听见有锁链碰撞的声音,江璃睁开眼,之见牢房的门被一个陌生人打开。
“你是谁?”
“这个你不必知道,总之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语毕,他挥剑将江璃手腕的锁链砍断,他那泛着银光的剑,削断铁链如同砍开淤泥一样轻松。
“走,时间紧迫。”
江璃还没有来得及动,就被他抓着肩膀拉起来往外走去。江璃本能抗拒他的拉扯:“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
他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人,一身暗红的衣服,腰间还别着一把白玉长笛,行事果断,不像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