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本来扶着棠姬的双手有些滞涩起来,但是棠姬没有给他答话的余地。
“去救那个人。”
棠姬拂开了安流的手,就像一颗美丽的珠子一般毫不留情地滑下了线,就算失忆,就算灵力尽毁,她对他依旧残忍。
安流无声地后退两步,他比少主更习惯于不露声色,也更擅长于克己。很好地隐去了自己找到少主后的喜悦,只要是少主说过的话,无论对错,无论是不是命令,只要她想要,自己就一定要办到。不需要多言,安流看着远处那个被架住的身形,一挥手,催动意力。那两个官差就倒下了。
安流放下手,看着少主走向那人的背影,刚刚触摸到少主的一瞬间,他便已知少主的状况了,只是却不曾想到少主此次灰劫的代价如此巨大,气脉尽闭,灵穴尽毁。而且气数竟然比普通人还普通,无论如何,得赶快带少主会魔都。
于是在空中虚虚一划,将找到少主的信息传回魔都。
星隐躺在地上仍无一点醒来的征兆,棠姬蹲在那里手足无措地,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救他,人人都说只有神仙可以救他,棠姬回头对着安流,
“可以救他吗?”
安流看着昔日骄傲的少主眼里竟然流露出恳求之色,心里有些苦涩,更苦涩的是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了。不过安流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他不知躺在地上的这位少年是谁,更不知她和少主是什么关系,看着他身上隐隐游走的毒气,幸亏那些毒人伤得不是少主。
于是就站在那里,伸出双手。
棠姬便看见星隐的身体浮了起来,到了那位神仙身边,那位神仙双手在他后背,微微游走。便是落了地。
“可以了。”安流说话时,看不见他嘴巴的闭合,那些字眼就是从他紧抿的唇线里出来的,而他紧抿的唇线,即使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也知道,这唇线的主人肯定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而星隐就不同了,即使他不笑的时候,唇线也微微上扬,好像他是个天生的爱笑人,是天生的充满阳光,无忧无虑。
“就这样就可以了?”棠姬好像再次确认。
安流点头,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他只是帮那名不知名的男子逼出了体内的毒气,至于他紊乱的气脉,就不该自己管的了,安流觉得有些诧异,他的体内还有一股来自外方的力量,如果不好好平复这股力量的话,可能会撞坏他的心门。
不过这都不是他该管的事。
“少主”安流在棠姬身后轻轻地叫道,“我们该回去了。”
棠姬很是疑惑地转过头,“回去?”
棠姬又看向星隐,“他还没有醒来?”继而又看向安流,“你骗我?”
“少主,他昏迷的最大原因不是被毒人所伤,而是他体内的力量紊乱,这股力量使他不能醒来。”
“我要他醒来。”
如果说少主什么没有变的话,便是这一字一顿对他命令的口气,不容他反驳,不容他失败。
安流以地为盘,端正星隐。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又不知这普通人的体内怎会出现这么一股玄元之力,好似洪荒之力,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股力量只有上古之神物才会有,只不过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普通少年的体内?
依照天罡布星法,安流依次将这股力量引入他的气脉内,玄元之力能不能为这个少年所用,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自己所做的只不过是不让这股力量和他已经有的力量相互排斥。自己本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他不会这么做的。
安流平复完星隐体内乱错的真气后,放下星隐,便站起来。
“他醒了吗?”棠姬问的还是这句。
“很快就会醒的。”安流退后离棠姬几步,以一个下属最卑吭地姿势低头回答。
棠姬只是奇怪,这个男子为什么要低下头和她讲话,星隐从来都是昂着头,巴不得把头昂得越高越好。
“神仙,你为什么要低下头讲话?”
“属下名叫安流。”安流仍是低头回复,他不喜欢少主忘记自己的名字,那个只属于少主的名字。
“安流?”棠姬轻念着这两个字。
很陌生的两个字,就算她没有失忆前,她都不常念这两个字。失忆后,她就更不懂这两个字,哪懂得“有汝处,便世世安流。”这句话呢。
凌空传来魔都特有的千里传音。
这次安流抬起头,他那颇有几分女子丽的面容展露无疑。
“属下多有冒犯。”
他刚刚说完,棠姬便作势要倒下去,安流恰到好处地接住了她,虚影一晃,便消失在了七镇的街道。
星隐仍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安静只是他的表面,殊不知此刻他的三元二脉都在接受着烈火的煎熬。
不时跳动的眼皮,暴露了主人此刻昏迷状态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