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就听夫君的话,跟我们出去吧,都这么多日过去了,祖母她必定气消了,你也不必再倔着了。”这时,江晚吟亦是来到了祠堂门口。
段忘尘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江晚吟当即扬起眉眼,“夫君,这是吟儿给妹妹送来的午膳,之前我也来劝过她了,可她硬是不肯跟我走。此番见你亲自过来劝她,我便也放心了。”
听完她的话,宋轻歌只觉得倒胃口,当着她的面冷哼了一声。
江晚吟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可此刻也只能忍着,“妹妹听话,与我们回去吧,你在这这么多日怎么受得了。”她眼中满是心疼。
看了一眼桌上堆积的佛经和这双快要干枯的手,宋轻歌跟着他们走出祠堂。
“吟儿,你去同祖母说一声,我先将阿歌送回去。”他转回头,叮嘱江晚吟一声。
“好,夫君赶紧带着妹妹回去吧,祖母那边吟儿会解释清楚的。”她笑着说道。
段忘尘脸上现了几分欣慰,“好在你体贴。”说完,他便带着宋轻歌走了。
“体贴!”
等他们二人走远,她一把摔掉芸香手中的碗筷。
前些日子段忘尘还对宋轻歌恨成那般模样,这才过了没多久又待她像从前那般了,叫她如何受得了。
且王氏那边还得她去处理好,想想心里便来气。
“夫人,您有丞相府这个娘家撑腰,老夫人也宠您,何必要处处受侯爷和那二夫人的气?”
芸香见她气成这样,冒着被她骂的危险提醒了她一声。
“可我想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心甘情愿的疼我。”她没有骂她,话中倒是带了几分失落与不甘。
芸香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叫来守门的小厮将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便也随着她去了雍乐阁。
从祠堂回到竹云苑,宋轻歌都未开口与段忘尘说一句话,倒是段忘尘主动说了许多。大多是他这几日来过的日子,还有一些关心她的话。
宋轻歌既不扫他的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兴致。
走出竹云苑时,段忘尘的心中十分失落,他未想到宋轻歌会对他这么冷淡,“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
他在园子里停下脚步,开口问跟在身后的侍书。
“奴才始终觉得,二夫人不像是会做出那些歹毒事的人。”侍书想了想,终于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按她以前的性子,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她会做那些事。可...”段忘尘唇齿动了动,尔后便开口对他说道:“这件事,你找时间再去查查清楚罢。”
“是。”
侍书应承下来。
夜里躺在床上时,江晚吟将手环到他的脖颈上,“夫君,妹妹的事吟儿已经与祖母解释清楚了。祖母也说是为了替我出气,所以才罚的妹妹,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段忘尘转过身子,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轻轻拍在她背上,“你也受委屈了。”他眸中,牵出一丝柔意。
江晚吟到底是为他做了许多事。
“为了夫君,吟儿愿意。”
她低眸浅笑,吻进他的脖颈。他将手揽上她的腰身,任由她的唇游离在自己的脖颈间。
江晚吟伸手摸进他的胸膛,要解下他的薄衫时,不知怎的,他突然抓上她的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揽下,开口与她说道:“今日累了,先歇息吧。”
她的眸子动了动,于昏暗的光线中看向他清俊的侧颜,眸中有一股委屈在涌动。成亲这么久以来,他们还未同过房。
她眸中的委屈渐渐被一股恨意代替,为了宋轻歌,你竟能忍耐至此吗?
云舞将宋轻歌掳回云水阁的事,让落镜笙同她置了好几日的气,也不算是置气,只是她围绕他身边时,他总是一副淡漠疏远的神情。
“师兄,小舞连话都少说了,你就不能原谅小舞吗?”她觉得十分委屈,她不过就是绑了一下宋轻歌吗?她又没有少块肉,他为何还要对她不理不睬?
御风只看时不时瞧他们二人一眼,也不敢开口替她求情。落镜笙生气的时候,谁都劝不了。
“你若是不能老实一点,我就让师父派人来将你接回去。”落镜笙也不抬头,依旧看着手里的书。
“我怎么不老实了?这几日来我日日都很老实啊。”她辩解,就连他外出,她都不过问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你若是真有那么老实,就不会到侯公府里去做那些事。”这下,他放下手里的书,冷眼看着她。
云舞的脸色骇了骇,“你都知道了?”
她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看到那两个小厮在窗户上剪了几个洞,也添补上几个罢了。
“就因为那几个小洞,你就要同我置气这么久吗?”她嘟嘟哝哝嘀咕了一声。
“你还敢狡辩。”
落镜笙冷斥她一声。
“好了,我知道了,日后我不去寻她的麻烦就是了。”云舞见他就要动怒了,只好先软下语气。
“没有我的允许,以后那侯公府你不能去。”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她反抗。
她既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喂池子中的鱼去了。要她不去那侯公府,怎么可能,她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折磨宋轻歌的。这个霸占了落镜笙这么多年的女子,她要好好同她算账。
“公子,小姐她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宋小姐在侯公府中多半受的是江晚吟的欺压,你莫要责怪小姐。”
御风见气氛有些僵持,悄悄站出来说了一番缓解的话。
“御风说的就没错嘛,那宋轻歌在侯公府中可惨了,日日都要受那江晚吟的欺负。那江晚吟也是个人精,在段忘尘面前就假意对宋轻歌好,真没见过这么会来事的人。”
她收了手中的鱼食,跑到落镜笙面前又开始哗啦啦说起来,“昨日段忘尘去祠堂中将宋轻歌接出来,她见他们二人亲昵得很,等他们走远后,她当场便摔了碗筷,脸变得那叫一个快。”
“她可还好?”
落镜笙似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突然开口问了她一句。
“啊?”云舞有些诧异,尔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啊,她脸色很不好,就像是...”
她还没说完,一道月牙色的身影自她眼前飘过,她还未反应过来,落镜笙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师兄,我还未说完呢!”她朝他离去的那个方向喊了一声,随即放低了声音,“那江晚吟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说完,她满意地笑了笑。
御风见她这个傻样,摇了摇头,赶紧跟上落镜笙的身影。
亭子中,瞬间只剩下云舞一人,还有落镜笙捂热的书卷。她懵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鱼食,只好又走到护栏边上,对着池中的鱼撒鱼食。
落镜笙的身子落到屋檐上,往苑中的园子看了一眼,正好见到扶柔端着碗沿着长廊离开。
他从屋檐上跃下,没想到宋轻歌正坐在桃树下,方才他站得太高,被一株树挡住了视线,这才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此刻见到突然从天而降的落镜笙,宋轻歌愣了愣,脱口而出,“萧哥哥?”在他面前,她始终叫惯了这个名字。
恍然见到她,落镜笙亦是有些不太自然,他本就是只想来悄悄看她一眼便走的,这下一时倒是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了。
再说了,这会看她的脸色,也没有云舞那个丫头说的那么难看啊,他皱了皱眉头,莫不是那小丫头在骗他?这种事她做得还少吗?
“我上回给你的药你可有每日服用?”无奈之下,他只好先找这么一个由头与她搭讪。
宋轻歌没想到他开口问的便是这个,心里顿生一阵失落,“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你给的药我都有在服用。”
“那便好,那便好。”
平日在旁人面前从善如流的他,此刻也有些结巴起来,不晓得再说些什么了。
宋轻歌绞了绞手里的丝帕,看来他今日来是想看看她的身子还是不是好着,不然日后他就没法折磨她了。
见到石桌上的桃花糕,他突然想了起来,开口朝她说道:“你还欠我一盒桃花糕。”
“哈?”
宋轻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怔住了,尔后才想起当初在巷子里对他许下的承诺。
她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桃花,桃花已落了大半,抿了抿唇,她开口说道:“这几日我便给你做,等做好了我叫人送到你...”
“我过来取就行。”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抢先说了去。
他的身影,只一眨眼的功夫,已从竹云苑消失。宋轻歌松开绞着丝帕的手,可他当日并不是好意,而是算计她了啊...
她有些想不通。
“小姐,您看什么呢?”扶柔走到她面前,见她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学着她的样子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见她没有反应,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这下她才回过神来,叫住她,“扶柔,你赶紧摘些桃花下来。”
“哦...”
扶柔只好先应下,搬来凳子,替她摘桃花。
御风见落镜笙从侯公府出来,脸上还挂着笑意,便开口问他,“宋小姐无碍吧?”
谁知他的脸色当即恢复成平日里的那样,“无碍。”嘴里只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让御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长乐府的一路上,他的眸底都带着笑意。
就算她今日不再做女红,而是洗手作羹汤糕点,他才发觉他心中对她仍旧是欢喜的。
只是这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