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这是因为发烧了啊。
“把这个嚼了。”他将几片草叶伸到她嘴边还往里推了推。
曲以岚张嘴,只嚼了一下就要哭出来了,太恶心了……“你、你还懂行医?”
萧衍华见她一张小脸皱的不行,就笑起来,“在山上生活过几年,这几个草药用途是常识。等雨停了我们先去找个郎中看看,这种糙法子只怕也就对我们这些山野莽夫有用。”
“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曲以岚用手背抹着嘴愤愤的咬着叶子,好像在咬仇人。
有萧衍华准备的果子,那些草叶子倒不是无法下咽。曲以岚本来就不是烧的很厉害,就是一直没吃东西饿的不行,嚼了几口叶子和山果,感觉人好了不少。
雨依旧是一刻不肯停歇,三个孩子就在洞口坐着看雨,说的话也多了起来。曲以岚对萧衍华很罕见的全无防备,就像是在不能信任任何人的环境里憋闷了很久,现在终于能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把不满全倒出来。
她说到自己娘亲早早死了、说新妇刚开始是怎么样对她好的然后她又是怎么样发现了下人的异样态度、说她发现的那些新妇的小动作又发现了爹爹的默许……
曲以岚对萧衍华是相谈甚欢,她不停的在讲,樱花在旁边听的一双眼睛泪汪汪的。
萧衍华大部分时间就是安静的听她说话,他说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有记忆的时候来到养父母家里开始干活。生活就是当牛做马,很痛苦,同时也很单调。单调的只想一语带过。
他们一直聊到雨停,萧衍华起身说,“咱们可以走了。那边有个镇子,在官道驿站下边二三里而已,你带钱了么?”
曲以岚尴尬道,“没、我没有……”
“那就要先回驿站,这里距离官道也就四五里,我养父母的钱放在哪里我知道,这会儿应该还在吧。”
“我们一定要回去么?”曲以岚忽然拉住萧衍华的手。
“可是我们没有钱,咱们去镇里你得先看郎中,而且还要吃东西。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就回来,也许还能找到和你同行的人。”
“要不然一起去吧。”曲以岚攀着他的手臂爬起来,壁虎一样死死抱住。她对这个认识了半天的人十分依赖,萧衍华对她的照顾是和樱花完全不一样的。
“那走吧。”萧衍华看着只到他胸口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下过雨的山路十分泥泞难走,他们艰难而小心的摸索回了驿站附近。三个人蹲守在路旁的杂草丛中,萧衍华指着那些草房小声道,“这里就是了。”
雨水似乎已经将一夜的恐怖和阴谋都冲刷干净,官道上格外清新怡人。昨夜张牙舞爪的影子也变成一排普通的草房子,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湿淋淋的棚子也没有人收拾。驿站门口的马车已经不见了,就连车辙都被冲洗干净。唯有小二层的客栈门窗大开,却一丝动静都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他们已经走了?”曲以岚想要往前摸过去。
但萧衍华拦住她,然后自己起身走了到道路中间,他打量了周围半晌,并没有人冲出来对他怎么样。曲以岚抓着樱花,无比紧张的看着萧衍华走到草房里。他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刚收拾出来的小布包,又在驿站门口兜了一圈才回来。
他对两个女孩招招手道:“出来吧,一个人都没有,尸体也都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处理掉了。”
曲以岚和樱花爬出草丛问,“驿站里面呢?”
“不知道,可以进去看看。”
三个胆大包天的孩子偷偷摸摸进了客栈,一楼和昨天一样,摆设正常。只是这屋子里没有掌柜,没有伙计,一个喘气的都不见。他们手脚并用的爬上楼梯,二楼总共就五间屋子,只是看着有一点乱而已。曲以岚和樱花曾经住的那间屋子也保持着她们离开时的原样。
曲以岚收起了那股小心劲儿,颓然的道,“七师兄他们不会出事吧?”
萧衍华低头看着地上,弯腰捡起一根铁管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曲以岚瞄了一眼随口道,“曹家暗器,这叫息筒。”
“那个做兵器天下第一绝的曹家庄?”
“是呀,”但曲以岚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有用的信息,“能找到曹家定做暗器,还要有能力来杀清门的人,肯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呗,但是这并不能指证是谁。”
萧衍华的指腹滑过精致的铁管,那上面刻着的精美花纹在手里有着细腻的触感。他轻轻一拉,就将可伸缩的铁管拉长。
“这息筒好精致。”曲以岚忽然说话。
萧衍华闻言讲息筒递了过去,曲以岚将它拿在手里摸了摸说道,“我在宗里见过一个,没有这么好看的光泽和花纹。你看这些花纹不光美观,内壁和外壁的阴阳刻还能让伸缩的筒子被卡住,做的人一定非常非常用心。这种东西应该不可能被无意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