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的弟子却是头一回听到关于前两个师兄的事情,显然起了好奇之心,只是碍于师父不说,他也不好发问。
法寂大师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常年埋头佛卷古经,眼神格外澄澈的小徒弟,心中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想到了故去的两个弟子。
一个为妖,一个为鬼。
为妖的,拼着一身修为,把那妖孽送了出去,结果半路被嗜血成性的妖孽在途中丧失理性,带着不甘和悔恨殒命。
为鬼的,一个不舍得走,一个不舍得让其入轮回,最后所爱者魂飞魄散,自己也疯疯癫癫,跌入死河,永世不得超生。
情这东西,害人不浅呐。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两个师兄,到底是为什么离开?”
法寂大师手捏着佛珠,一颗一颗细细数着,佛烟缓缓飘起。
“弟子不敢,两位师兄,如此做法,想必定有难言之隐。”
法寂大师闻言一愣,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长时间身体衰弱,他笑了一会儿,便咳嗽了起来。
弟子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笑,但是见到这个情景,自然是有些发慌,急忙跪挪了过来,想要帮助法寂大师拍一拍。
法寂大师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咳了出来,但他摆了摆手,依旧在笑,这是这个笑容,却无端让人难过。
“为师告诉你,你的两个师兄,从小耳根清净,天赋都不下于你。只是最后,他们都坠入了情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弟子脸微微有些红,从小到大,他都清心寡欲,并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法寂大师哀叹了一声:“尽是我想错了。”
他抛下了佛珠,牢牢抓住弟子的手,竟然已经是耳目都浸出了血丝,弟子看着他的表情,顿时方寸大乱:“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法寂大师用手抹了一把,眼中滚出血泪,缓缓划过脸颊,滴落在地:“无妨,你莫慌张,为师只是,为师只是发现,你的师兄他们都没有错。”
说什么佛门清静,七情六欲,人之常情,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他苦苦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那一缕妄想。
他看着眼前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徒弟,难得说出了一句:“若是以后,遇到了连性命都不要也要在一起的人,你,你就还俗吧。”
弟子愣愣地看着法寂大师,口中喃喃:“师父……”
法寂大师颓然闭上了眼,双手无力地摆了摆:“你出去吧,为师想要打坐面壁。”
弟子看着法寂大师,从来没有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他萧瑟得似乎下一秒就如那秋日衰败的黄叶,不知何时,就会从枝头悄然飘落。
他也不懂,为什么师父会在最后功亏一篑,只是为了一个早已经斩断关系的后人。
情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仰头看天,一片灰蒙。
舒白月看着祝野尘已经捣鼓了五分钟了,可是面前的防盗门依旧纹丝不动。
“祝老师……”
祝野尘拿着根铁丝,一直在捣鼓,可惜一直没成功。
“再给我五分钟。”
舒白月哦了一声,看着四楼的门牌号,平静过了头,就好像在凝望深渊一般,你永远也不知道,隔着一道门,是什么东西在注视你。
其实祝野尘选四楼也是偶然,他根据得到的信息,推测出苏伟和赵露曾经租的房子的楼层,结果和舒白月曾经感到强烈不适的楼层是同一层,更是同一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祝野尘在的缘故,整个四楼安静得很,什么东西都没有。
舒白月想着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出来的,哪么多的人命,有些唏嘘,'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纵然有恶,但也绝不至于就到了死的地步,说到底,还是人心叵测。
尤其是艾佳佳,艾佳佳的奶奶坚持等案子水落石出,只不过学校现在是完全不管,拿了五万块钱,相当于就是买艾佳佳的命。
老人这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更像是老了许多岁一般,动作稍微大一些就要喘气,舒白月不忍心,只说一定会查明真相,她能做的,也只有让老人安心.
只不过祝野尘倒提出来相反的观点,老人现在就靠一口气撑着,到时候知道了,还不一定会选择好好活着呢。
舒白月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