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月和祝野尘对视了一眼,祝野尘停下了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步伐沉重,很快,一个五十多岁,顶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扶着栏杆走了上来,可能是爬楼很吃力的缘故,他的额头都冒出了汗水,用手抹了一下抬起头。
看到楼上居然有人,中年男人明显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舒白月让开了点,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
“你们,是谁啊?”
眼中的情绪,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祝野尘没有开口,他在观察这个男人的打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放人堆里面都找不到的那种。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鼓囊囊的包上面的时候,中年男人下意识捂住了包,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舒白月自然是那个说谎话的小姑娘:“我们找朋友有点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开门。”
中年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你们找错了吧,你朋友怎么可能住在这儿?”
舒白月没懂他意思,但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别有深意,于是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叔叔,为什么这么说啊。”
中年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在顾忌,犹豫了一两秒,挥挥手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你们肯定找错了,下楼吧,这地方不是你们待的。”
舒白月还想说些什么,祝野尘开了口:“大叔,你包里面的东西,很有意思啊。”
中年男人看了看祝野尘,居然笑了起来:“小兄弟,你也很有意思啊。”
“大叔是河里人?”
祝野尘从怀中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支递给这个中年男人,不过姿势依旧是隐隐防备着。
中年男人看见这支烟,喉咙吞咽了一下,很显然馋得不轻,目光垂涎了三秒,叹了口气,有些可惜:“我就是一个岸边偶尔捡漏的,承蒙小兄弟好意,这烟我就不要了.”
他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态度甚至可以用恭敬来描述。
祝野尘也不勉强,把烟放了回去:“为什么要去捡锁魂草?”
舒白月站在一边沦为背景板,虽然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稍微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恐怕也是半个和祝野尘一样的同行,两个人这试探般的两句,估摸着也是行话。
祝野尘所说的锁魂草是什么?
舒白月观察着中年男人的皮包,里面就好像放着很多坚硬的东西一般,整个皮包都被戳得鼓起来,最让舒白月感到震惊的是,里面的东西似乎在缓慢都收缩又舒展。
暗暗记了下来,她现在就如同见习的学生一般,能多学一些东西就多学一些东西。
中年男人又抹了把汗:“小兄弟哪里人?”
祝野尘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的眼睛,姿态又防备了几分:“锁魂草没什么用,你找这个,也只能锁的了一时,锁不了一世。”
大概也知道祝野尘的态度强硬不好套话,看这架势,要是自己不把自己知道点说完,那他好不容易拼着残废的风险捡的锁魂草估计也保不住。
“小兄弟,我不瞒你,我家老爷子死了,一直不让我安生,我老婆都被吓得回娘家了,我这次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上来,没想到还碰到您这尊大佛。”
祝野尘放松了几分,不再盯着他的脸,观察他的细微表情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你对自己老爷子倒是狠心。”
舒白月有些茫然,不知道祝野尘为什么这么说。
中年男人这下子是真的有些悲伤了,摸了摸皮包:“谁愿意呢,从前活着的时候多好的一个人,现在死了六亲不认,我也想好好活着啊。”
或许是自己在旁人面前情绪漏的有点太多,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扯开了话题:“小兄弟憋站在那门口了,你对着的就是我老爷子死的那间房。”
舒白月糊涂了:“这不是日租房吗?”
说完,舒白月才发现自己又把自己的谎给破了,不过无所谓,反正在场的都明白刚刚那个拙劣的小谎言只能算个小打小闹的玩笑。
中年男人把目光落在舒白月的脸上,又看了看祝野尘,似乎在判断他们的关系,可是碰上祝野尘略带警告的目光,他又收回了探究的眼神,回答舒白月的问题:“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租给别人才发现被别人拿了当了日租房,只可惜当时没多看看合同。前段时间合同到期,我家老爷子当时病重,疯起来拿着刀子就要杀人,我老婆说不把老爷子关起来就离婚,我迫于无奈,只好把老爷子关在了里面……”
这个中年男人解释得倒是详细又清楚。
不过舒白月知道,他能这么事无巨细地告诉她,全仰仗自己身边祝野尘,有时候,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祝野尘却好像抓住了什么,追问了一句:“老爷子住进去多久死的?”
中年男人咳嗽了一声,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悔恨:“两天,我去送返的时候,发现老爷子捂着胸口硬邦邦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