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茉紧绷着身体,用一双空洞的大眸子死盯着窗外,神色痴痴呆呆,不发一言。
范云走到中间,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面带笑容劝道;“都两天了不吃不喝,把那帮太医折腾得团团转,皇上着急,大臣不安的,行了,我们的茉妃娘娘也该适可而止了吧?皇后从昨天开始就病了,说是惊吓过度,丞相大人被压入天牢,咱们这案子也算翻得漂亮。”
“翻得漂亮吗?我娘被我害死了,还翻得漂亮吗?为爹爹翻了案,搭进去一个娘,还漂亮?”茹茉转向范云,目光疏离,神情惨淡。
范云愣在原地,张了张嘴,终还是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谁又会知道你娘进宫来了呢?”
“皇后娘娘把我娘带进宫来的,她们要用我娘威胁我吗?我此时就想拿个斧头去把皇后劈了,然后躲开这一切。”茹茉的脸颊上渐渐有了视死如归般的笑容,抓狂地转身往殿外冲着。
范云措手不及的环住了激动的茹茉,正在此时冷芯茉突然从殿外拼了进来,伸出右臂毫不迟疑地抓住了茹茉的脖子,一脸愤怒的大吼道;“冷茹茉,都是你害死娘的,你害死我的孩子还不够,现在又害死了娘,都是你,我要给娘报仇......”
范云将一通挣扎的芯茉拉开,忍不住喊道;“你没看她魂都丢了吗?你的娘也是她的娘啊,茉妃娘娘如果不心痛,她就不会两天不吃不喝的折磨自己了,闹够了吧?”
茹茉看着一向温顺的姐姐都有如此抓狂的时候,不禁痛苦颤道;“姐姐,娘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一心为爹爹报仇,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都怪我,你来掐死我吧,早点死了,好去陪娘。”
芯茉披头散发,微微发抖,泪流满面地嘶叫道;“你死了,事情就能解决吗?娘和爹爹就能复活吗?”
茹茉尖叫声哽在喉咙里,泪落衣襟,“都是皇后娘娘害的,所以咱们都该去找皇后报仇啊,姐姐,你去找皇后啊,去了就掐死她啊,别手软,就像刚才掐我的时候一样,我借给你斧头。”
芯茉被范云拖出了殿,范云一脸肃穆,“你们是亲姐妹,胳膊肘别往外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吗?”
“范学士,是不是喜欢我妹妹?”芯茉瞪着范云,冷笑询问。
范云尴尬挑眉,“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我跟冷茹茉早就不是亲姐妹了,她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下贱女人,她不配当什么皇妃,所以她疯的好,疯的对,她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女人......”没等芯茉发泄完,范云用力勤住她的手腕,高声制止道;“我从不来不屑跟女人一般见识,但你挑战了我的极限,真正疯的不是茉妃娘娘,而是你贵妃娘娘。”
芯茉四肢猛然一颤,挣脱开范云,仇视道;“为什么你们都向着她说话?为什么总是有人维护着她?为什么她明明做错了事,还弄出一副惹人怜惜的无辜状?”
“你这是在嫉妒她?”范云的唇角边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芯茉一颗心狂跳如雷,隔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道;“没错,我是嫉妒她,所以我们是注定的亲姐妹,更是注定的敌人!”
身后有跫然的脚步声传来,茹茉闻声扭头,先是一惊,随后朝着那张俊颜扑了过去,恍惚间,鼻端钻进一缕龙涎香奇异的香气,她的怒气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样,抓着他的衣襟吼道;“萧衍,你害死了我娘。”
他压制住了她拼命挥打的双臂,她呼痛流泪,想用自己一直保养得很好的指甲,朝他的脸抓上几个爪痕,才能消心头之气啊,但是他不给她一点动粗的机会。
他皱起眉头,疼惜之色布满了那张绝美的俊颜,手劲不由得松了下来,“茉儿,我提醒过你,不要动丞相。”
“萧衍,你那时就知道我娘在皇后的手里对不对?”她突然平静了下来,眼眸中像是挤进来一块冰坨,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看着她凌乱的发丝以及她眼眶中噙着的泪花,轻轻一叹,“茉儿,你大可让自己再疯一点,因为那样就离‘废后’又进了一步。”
她像是被人猜中心思的孩子,眼底下的错愕一闪即逝,抬起头,牙齿打颤地问道;“你凭什么能了解我?”
“因为嘉缠月死了,在争夺‘怡心醉’那款摄人心魂的熏香上又增加了一条命,你从始至终都想证明,就算没有那熏香,你也能捕获所有男人的心吗?”他声音柔和,目光骤冷的娓娓道来,彷如正说着一件及不相关的事。
她双肩颤抖着,在愠怒的面容下让自己保持着天真无邪的微笑,咬唇道;“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