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神后稳了稳神色,淡淡地道,“多年前的事了,不是很记得了,好像就是突然有一日,贺氏早晨起来就不能说话了,府中的人都说她可能是吃错了东西,才会失声,后来她常做错事,府里也不会再请个哑巴伺候人,就辞退了她。”
我随意地笑笑,“哦,原来是这样。”但我心里并不认为是这样。
母亲手撑起头,看似有些困,那个样子就是不愿再跟我说太多话。
我笑了笑,很明白母亲的用意。
心里对提起三姨娘和桪儿这件事已经打退堂鼓了。
我站起来,轻笑,“母亲困了那就去休息,女儿先告退了。”
母亲看都没看我,只是轻摆了下手。
我站起来时,脸上无任何表情,淡漠地走出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秋水居,院里的一颗梅树,花开正浓,淡淡清香。
我站在梅树下,凝望着那满树鲜红的花色,脑袋里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记忆。
我的面前好似有一片梅林,花开正艳。
梅花林中,我在奔跑,在向花林中奔去。
眼前不远处梅树下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梅林中,那身雪白的衣袍在红色花海中尤为闪亮。
我飞奔过去,男子转过身来,他白袍子,袖口上绣着兰草,伸出手来搂我进怀,我伏进他的怀里,放声抽泣,“景栖,我以后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我该怎么!”
少年男子紧紧地搂着我,我难过伤心地在他怀里哭泣。
我感觉自己心痛,好难过。
“二小姐——”
我猛地清醒,迷糊的眼前,紫兰已在我的身边正看着我。
我能感觉出自己刚才情绪低落,心中痛苦。
我抬眸再次看向眼前的梅花,刚才突然的幻觉,真不知怎么回事。
好真实,那些画面犹如就在我的面前,我感觉到自己刚才一样的心痛。
我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脸上还有泪珠。
刚才我真的哭了吗?
“二小姐,你怎么了?”紫兰在旁轻问道。
我恍神地摇头,轻笑,“没事,风沙吹到眼睛里了。”
“奴婢给你看看。”紫兰慌神。
我再次轻抹了下眼睛,微笑,“没事了。”
这日,整整一天,我都在游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总感觉自己好累,头好沉。
夜风下,我站在檐下,再次呆呆地凝望着院中的那棵梅树,想着幻境中出现的那个少年,想起梦里的那个少年。
他的名字——景栖。
他是桪儿的景栖哥哥。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为何这两个人一直在我的梦里,我和他们到底有何关系?
我的脑袋里好混乱啊,迷糊的记忆间断性地接连不断,真想所有的记忆全都恢复。
我觉得自己有秘密藏在心里,可能失忆后才会这么间断性地恢复,而恢复中却连接不起。
这夜,我再次进入深度梦魇中,而梦里的场景就是高府。
梦里的天气寒冷,夜风萧萧。
梦中的我很年幼,小小的人儿。
我穿着厚厚的衣裳在院落前青石路上走走,好像因为吃得太饱,肚子不舒服。
黑夜下,我一个人在寂静的府中园内。
园里静悄悄的,无人。
突然我见一身影在向栖雁阁的方向走去,细看后见是娘亲。娘亲的步子走得过于急态,我想喊一声,但还是没张口,我犹豫了。
我不知娘亲这么晚了,独自一人去三姨娘那里做什么?便悄悄跟了过去看看。
走到栖雁阁院内,静得很,屋内的灯是亮的。
娘亲的步子在离近屋檐窗台时,慢了下来,而且还轻声走近,靠在窗户边探听着里面。
我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这样?很是迷惑,为了一探究竟,我也悄悄靠近,躲在另一边的窗户边,学着娘亲的样子听着里面。
屋内有人在谈话,我听得出来,有个声音是三姨娘达奚兰的。
我很清楚地听到三姨娘说了句:“师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全家,你杀了我吧,好为你全家报仇。”
接着一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你知道就好……达奚兰,我乙桪从始至终都把你当最亲的师姐,尊敬你,爱戴你,可你呢?为了你的父亲,出卖了我乙家,害得我乙家家破人亡,让我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乙家几百口人全都死在你的手里……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们姐妹之情吗?”
那女子的声音轻蔑地笑,“我可真蠢,蠢得把你达奚兰当成最亲近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你把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这么贱踏。”
听到这,年幼的我,心惊得很。
已明白过来—— 府里应该进贼了。
我想叫,叫喊人过来抓贼。
但却见娘亲躲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很不明白。
娘亲为何就没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