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里惴惴不安,鄢澜看起来仍是端庄得体,心下一片激荡,她也要保证脸上一派平和。提着礼服裙摆,她一步一步跟跟着鄢却云、费仲下楼。宴会大厅并不算安静,但在迈步间,鄢澜仿佛听到了高跟鞋跟和大理石地板的清脆碰撞声。
宴会大厅觥筹交错,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看见鄢却云和费仲,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在他们身上,两个人的气质太好,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在整个大厅显得尤为突出,鄢却云一直是比较亲切的气质,在其他人意图上前打招呼时,他也是对别人投以微笑回应,反观费仲,那一脸生人勿近的气场实在让人望而却步,逼退了一些想要上前攀谈几句的宾客。
于是三人之间就形成了一股奇怪的氛围,有人想要上来说话,打招呼问候,但一看到鄢却云身旁的费仲,就停止了脚步,留下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就和其宾客交流去了。连着发生事几次这样的情况,旁边的鄢却云表情都有点挂不住。好在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引起了其他宾客的注意,那些有还想继续打招呼的,也萌生退意,这才让他们两人出现所引发的骚动,渐渐地平息下来。
鄢澜发笑,真不愧是父子,两个人的气场还雷同的可怕,这种不喜欢一大群人围上来的反应,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费逸寒今天穿了一身浅墨蓝色的西服,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片线条优美的锁骨,相较其以往的孤冷已经收敛了许多,他就这么站在一边,身旁的人不时和他说话,他也没什么太大反应,神色淡漠毫无波动,偶尔点头算是表以回应。明明是风华正好的年轻人,但就他这么一身的气质做派,硬是把自己显老不少。
在旁边和他交谈的人,是萧笙曾经的合作对象,如果不是给她面子,再加上他站在这么个宴会大厅,不搭理人,实在是格格不入,这毕竟是鄢澜的生日宴会,他得显得稍微融入一些,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难以靠近。
鄢澜眼尖,早就看到了费逸寒,再仔细一瞧,他眉头泛着几分明显的不开心,一副明明不喜欢和身旁的人交流,却又要回应的做派,实在让她觉得可笑,这费逸寒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竟然也会委屈自己。
费逸寒目光游离,神色松散,注意力不时的流连在大厅里交错的人群,很快就察觉到了三个人向自己靠近,看着为首的费仲,费逸寒眉头一松,再也没顾及旁边人一副要畅谈古今的架势,招呼不打,迈着长腿,径直朝那三个人走去。
就在离着鄢却云几步的距离,他停住了脚步,常年不动的表情,挤出了一抹淡笑,看起来非常生硬。
“鄢总。”
转而看向鄢澜,郑重其事的道:“生日快乐!”
“噗!哈…”鄢澜没忍住,笑了出来。
费逸寒不理解鄢澜突然发笑,表情带着明显的疑惑。
“费逸寒,你这样笑起来不太好看。”费仲睨了眼费逸寒,解释道。
鄢却云倒是许久没有见过费仲和费逸寒两人之间这样子的互动,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应费逸寒。
怔了片刻后,继而笑着开口道:“以前还觉得你们父子两个长得不太像,这么多年再看,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鄢澜非常赞同自己父亲的这句话,不由得默默点头,这两个人一个模子刻出来样的,让人感慨基因的真是强大!
费逸寒在来参加鄢澜的生日宴会之前,就和费仲对此有过谈话,他非常直接的告诉费仲自己对鄢澜的感情,费仲也不觉得意外,一脸了然。要不是早就知道了费仲并没有派人监视自己,费逸寒恐怕就要因为费仲的反应而有了这方面的怀疑。他疑惑好奇,却也不着急,耐心地听费仲和他讲起十二年前,他们在英国的过往。
他和鄢澜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因为家庭的原因,甚至可以谈得上关系还不错。但由于自己的一场意外,忘记了许多事情,费仲带着他迁居美国治疗,一待就是十年。因为事业和家庭原因,费仲自此之后便很少再与鄢却云联系,也就是最近这几年,费逸寒基本无碍,费仲才又让他回国内。之所以不把这些事情提早告诉费逸寒,也是因为医生的建议让费仲选择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避免对费逸寒产生刺激,以至于,费仲一瞒就瞒了这么多年。
听着费仲的解释,这么多年来一直盘在费逸寒心中的疑惑总算得到了答案,为什么费仲是让他定期去做身体检查,为什么自己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影像。这一切都有了解答。
原来他记忆中的那个笑容,一直都是鄢澜,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鄢澜,她的从前过去,他都有参与。
费逸寒在结束和费仲的交谈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克制了很久才忍下要去找鄢澜的冲动,不是费逸寒不想见她,而是他需要调整心情,以一个她喜欢的姿态再去和她见面。
忍了几天,才终于到了鄢澜的生日。
在鄢澜刚进入宴会大厅的时候,费逸寒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她今天非常漂亮,和他脑海里那个白色纱裙的小女孩完全吻合。他很想走过去和她说话,哪怕不说话,只是靠她近一点,费逸寒认为自己也会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