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是她的主子，主子让她死，她能拒绝吗？左不过初一十五罢了，她只是心寒透底罢了。

最终落到现在这般受尽折磨而等死，其实她是后悔的。

早知道当年那个善良温柔的主子会如此狠心对她，她还不如自己一刀了结自己的好，反正，在这世上，她娘死后，她就只是孤单一人罢了。

所以，她后悔的不是顺应主子的命令，而是后悔没有自我痛快了结。

“你！…”青儿听着柳黛的话，指着气若游丝的柳黛，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青儿！”贵妃娘娘开口唤了一声。

青儿听到娘娘的唤声，立马退到娘娘的身旁后一步。

贵妃娘娘这才转向床板上的柳黛，眼底一片幽深，“既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柳黛灰朦的眼睛望向贵妃娘娘的眼，渐渐地又闭上了眼皮，“娘娘终究不信奴婢，也罢。”

贵妃娘娘眼底有一瞬的晃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是你背叛了本宫！你千不该万不该，让他喜欢上你，还要本宫成全！本宫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柳黛听着贵妃娘娘的怒声，眼皮底下的眼珠动了动，却没有再睁开，也没有再开口辩解些什么。

贵妃娘娘发完了一顿气后，瞬间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模样，只不过，望向床板上的柳黛，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贵妃娘娘给青儿使了一个颜色。

青儿立即颔首上前，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快步走向床板方向。

“吃下这颗药丸，本宫与你主仆再无瓜葛！”贵妃娘娘见青儿已经到了柳黛的身旁，再次开口说道。此时，她的语气已经不再是先开始那轻柔又威严，而是阴冷鄙夷至极。

柳黛闻言睁开了眼，望着青儿手指间的那颗药丸，眼角滑出了一滴泪珠流下，嘴，却毫不犹豫地张开。明明，她早就知道，也早就死心不是吗？为何到了眼下，她却又感觉到那疼的窒息的感觉？

咽下了那颗药丸，柳黛再次闭上眼。

瞬间，她那憔悴的脸上揪在了一起，而身子也开始蜷曲抽搐。

“呃！…”

青儿见到柳黛的样子心里一惊，连忙往后退，下意识地望向了贵妃娘娘。

柳黛觉得，她的主子真的是太狠了！为什么不让她痛痛快快的死？明明都已经折磨她到这个时候了，为何最后要她死着也要再受尽痛苦？难道真的一点主仆之情都没有了吗？

呼吸难以顺畅。

四肢抽搐不止。

身体里犹如煎烧。

至于心...

总之，疼！

可是，即便如此，柳黛依旧紧咬下唇，哪怕下唇已然咬断，也除了一开始的那呻吟，她再没出过声。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刻钟，柳黛的身体终于不再抽搐，也...再没有任何动静。

青儿等了好一会没有动静，这才上前伸手探到她的鼻间，望着那已经被牙齿穿透，黏在一起的唇齿，青儿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声，随后立即转身快步走到贵妃娘娘的身旁，“娘娘，没气了。”

贵妃娘娘淡漠地望了眼床板上的尸体，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转身搭上青儿的手，“本宫今日带你来，一是信你，二，便是让你清楚，背叛本宫的下场！”

“娘娘圣明，奴婢绝无二心！”青儿一听连忙跪下，也不在乎这雪是否会浸湿衣裳。

“起来吧。”贵妃娘娘淡漠地望了眼青儿，眼底似乎有着点点满意，就这样搭着青儿的手回到了马车上，赶车的太监，自始至终就低着头不曾抬起张望。

啪！

赶马鞭很快挥起，马车渐渐远离了院子，而随着时不时的寒风吹动，吱吱作响的半开门里，谁也不会发现有一具尸体。

毕竟…这里是个偏僻到无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