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凉的露珠由欧阳小冷的鼻尖落下,又顺着他的嘴唇和下颚滑过去,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和千骑就置身在由白鲢所释放的水雾当中,他们站的位置的水汽相比周围虽稍薄些,但也只能看清面前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
而白鲢就隐藏在更浓一些的水雾里,它突然向着欧阳小冷和千骑袭来,两人随即拉开架势准备应战,可那白鲢鱼冲到面前的同时却用力将身体一转带起一阵风旋。
“歘歘歘!”
数片鱼鳞由它身体两侧飞出,直朝两个少年而去。两人忙挥动各自手中的宝剑,左右开弓地将那些如刀片一样的鱼鳞弹开。
被弹开的鱼鳞又飞速长回到白鲢的身体上,却在少年们的宝剑上留下冒着气泡的绿色粘液。欧阳小冷把神冰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把他呛得咳了几下。
还未等他开口,千骑便率先喊道:“鳞片有毒!”
再看那水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白鲢鱼,一口锋利的尖牙,黑青色的身体像是被生化武器袭击而发生了变异,稀疏的鱼鳞连着模糊的血肉,有些地方甚至还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鱼骨,十分慎人。
这副早在千年前就被人类所毒害的身躯,如今仍在滴着血,而那每一滴带有毒素的血液,都连接着它那早已腐朽跟破碎的灵魂。它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给他钻心的疼痛,就如同又死了一回,可同时这种痛又赐予它无与伦比的快感,它被这种快感所征服,以至于更加疯狂地去杀虐,它要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加倍奉还给其他人。
眼前的两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令他不悦,曾经他也和他们一样英俊威武,充满朝气,而现在的它已变成了丑陋的恶魔。
它利用毒鳞对两个少年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并且每次那毒鳞的速度和袭来的方向都不尽相同,两个少年只得慌张地抵挡,闪躲。
可这白鲢却游得轻松自在,它每次释放出毒鳞后就又回归到水雾中雾气较浓的地方藏匿起来,顺便等待再次出击的时机。
欧阳小冷和千骑即摸不清白鲢的路数,又不敢冒然出击,所以根本没有反攻的机会,一时间竟完全处于下风。
“唉!”时间一久千骑便忍不住发出叹息。
以他的脾气,再这样拖下去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冒险一搏冲过去与白莲正面交锋。
欧阳小冷从他的叹息中听出他的焦躁,刚欲劝他不要一时冲动上了对方的圈套,就看着他嗖地一下子消失在一片灰白之中,不见了踪影。
进入浓雾里的感觉很奇妙,成为白鲢形态的夜叉所创的水雾比先前柔和了许多,并且也没有刚才那样冰冷。千骑紧握宝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力图将听觉,嗅觉以及感觉发挥到极致。
他感到一股寒气由他左边快速地穿过,正想着挥剑去砍,那股寒气就又绕到他的右边,白鲢像是在围绕着他来回游动着,忽左忽右,又时近时远。有时他甚至感觉到它那全白的瞳孔就在他面前,而它那一口黄色的尖牙则时不时在他耳边又“咔”地叩了一下。
他向着水雾中的影子来回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宝剑,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其他原因,他只感到自己的手臂越来越沉。
“千骑?”
浓雾之外,欧阳小冷的声音传了进来。他等了半天,即听不见浓雾里有打斗的声响,也不见千骑和他说话,便觉得蹊跷。
“别进来,这里有些不对劲儿!”
千骑一面说着一面打算从浓雾中退回去,但他的身体却定格在那里动弹不得。
他恍然大悟,自己绝对是又中了那白鲢的奸计,它之所以每次以毒鳞偷袭不成就转而躲进浓雾里的原因,其实是在引诱他们进入这团浓雾之中。
他想得没错,只是现在明白为时已晚。
在这里早有白鲢以妖法布下的止水阵,凡入此阵,就会成为止水上的倒影,动弹不得。他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完全被止水阵所束缚,而那种束缚感又在迅速朝着颈部延伸。
趁着嘴巴仍能说话,他赶紧朝水雾外面喊道:“不知道它在这浓雾里施了什么妖法,我的身体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