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樱当然还是追上了他的步子,用狠狠的语气质疑道:“她到底有什么好?我也不是没见过,清汤寡水,根本毫无滋味。”
李旦只得停住,决心与她好好理论一番,“玉燕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在我眼里,她一切都好,我一向不喜俗艳,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过一个刺史的女儿,值得你这样百般维护?”春樱有些面目可憎。
李旦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目光犀利无情,似乎蕴藏着最深的恶意,“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想明白,今日正好请教一二。”
“何必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话你索性都说了,不要再说一半,藏一半,凭空让人多出期待。”春樱不满道。
李旦重重一点头,“早该如此。”开始了他的说辞,“我想问,一个奴婢,瞧不起名门闺秀,是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
无需品味,话中的讥讽已是满溢了出来。强硬如春樱也快支撑不住,可情爱本就是一场豪赌,输赢都得一力承担,她用力掐了一把手心,疼痛令人清醒,于是异常冷酷地回答:“奴婢又如何,闺秀又当如何?男人喜欢,便是珠玉,一旦抛弃,便如敝履……世事无常,在我看来,千金小姐未必就比得上卑贱女奴,身为奴者,深知世事艰难、人心无常,不会像名门闺秀一般,心思纯粹幼稚,丝毫不知奋发有为……出身好的人,可以仰仗的只有出身,一旦失势,怕是连贩夫走卒都不如……多少大户人家的女眷因为家道中落坠入风尘,不变的是锦衣玉食,可她们视为生命的清白却荡然无存,也不过苟延残喘、存活于世罢了……”
偏见让李旦对春樱的话嗤之以鼻,“真没想到,你的内心如此阴暗,你嫉妒比你好的人,却又不愿意承认不如她们,所以编排出这许多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以前我只觉得你可憎,现在一想,应是可怜才对。”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你,李旦。”春樱第一次直呼了相王的名字,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在红烛高烧的夜晚,她偎在他肩上,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也算是内闱中的情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