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微滞,转而摇头苦笑,他拉上凌玄,便向门外走去,“凌少侠,怎地你也此番斤斤计较起来了?”
叶不凡一句褒奖之言,虽是客套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曾念钰心下莫名一喜,连日来心中集聚的阴霾,消散一空,她一颗芳心,四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暗含喜悦。她望着叶不凡气宇轩昂的背影渐渐远去,眉宇间掠过一丝淡淡的喜色。
天峰殿内,此时已是人头攒动,天剑宗上到宗主傲剑天,下到各峰辈分高的弟子数百人,凝聚一堂。正殿之上,各峰弟子分左右而立,正殿深处,那一排高高的石阶之上,端坐着两名中年人,正中宝座上一人身穿八卦道袍,仪表堂堂,坐如洪钟,他端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他的气息仿佛大海般深邃隐晦;他左侧一人俗装打扮,身材消瘦,其貌不扬,他坐如哄钟,气冲牛斗。他二人望着叶不凡及凌玄二人徐徐走来,正中那人面带微笑,左侧那人却是面无表情,喜怒不行于色。
左右两侧天剑宗数百傲然而立的弟子,面带骄傲之色;中央一条火红艳丽的地毯,宛如一条通天之路,通往石阶之上。
如此阵势,可谓大气磅礴,天峰殿,不像是道家议事之所,倒像是金銮宝殿,走在如此一条金碧辉煌的大道上,像极了走在朝见天子的通天大道之上。
凌玄心中有种古怪而又十分紧张之感,四周数百道傲慢的眼神瞪着他,他暗暗捏着一把冷汗。
当他们走到那排高高的石阶前方,叶不凡躬身分别向正中及左侧男子行礼,道:“师父,阮师叔。”
凌玄也忙躬身行礼,道:“二极宗弟子凌玄,见过傲太师伯、阮太师伯。”
那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正是天剑宗宗主傲剑天,灭神后期的修为,方今天下,仙佛正道泰斗人物;而他身边之人,则是北峰齐天峰首座阮明之,在仙、佛两道之中,二人名号可谓掷地有声。傲剑天身为数万万人之大宗的宗主,自不必多言,阮明之,虽只是齐天峰首座,但其实力与门下弟子,皆是四峰中之翘楚,天剑宗引以为傲的四大天王三大地皇,其中四大天王都是他门下弟子,其名声地位可想而知。
二人身份何等尊贵,换作平日,他人若是能见着他二人其中一人一面,便可算三生之幸,今日,二人齐聚一堂等候凌玄,他真有种受宠若惊之感,面对傲剑天慈祥的微笑,他有些许惶恐不安起来。
傲剑天年约五十,相貌堂堂,气宇不凡,他身上那如大海般隐~晦深邃的气息,像狂风暴雨前片刻的宁静,又似沉睡着的猛虎,虽和蔼却叫凌玄丝毫不敢轻视。他和蔼一笑,道:“小玄子,无需多礼,今日你到我天剑宗,便将此当做自己的家,我们便都是你的亲人,你无需客气。”
凌玄忙行礼道:“谢傲太师伯。”
傲剑天点头,道:“小玄子,你的事,我已听不凡说过,你所受之伤,非九转还魂丹无能治愈,那九转还魂丹,方今天下已再无一枚。我修仙数百年,虽有小成,但对你之伤,仍旧无能为力,我深感惭愧。”
凌玄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弟子自小无父无母,生活朝不保夕,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傲太师伯有此心,弟子受宠若惊,已不甚感激了。”
阮明之身材瘦小,其貌不扬,且不苟言笑,喜怒不行于色。闻言,他与傲剑天对视一眼,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赞许,道:“不想你年纪轻轻,却有此胸襟,实在难能可贵,只是可惜,唉……”
凌玄道:“谢阮太师伯夸奖,但修仙之人,本应无欲无求,以真我之心感应天地之心,舍身成仁,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此言,大义凛然,众人自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悍不畏死的悲壮之情,虽然他无修仙之能,与修仙绝缘,但此言,对修仙的理解也可谓入木三分,众人不由沉寂下来,耐心回味他话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