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南妮没有显露出刚刚那种惊艳的箭术,科奈德只会把她的话当作是谷地女人惯有的夸张说辞,但看到了南妮的箭术,科奈德认识到这个女人除了是一名女人之外,更是一名战士,以科奈德的经验来看,无视这样一位战士带来的情报,无疑是十分不明智的。
紧张地瞥了一眼营地,佣兵们正在乱糟糟地煮着晚餐,豆子与猪肉炖煮的香味飘了相当远的距离,科奈德默默安抚了一下自己躁动的胃,趁着佣兵们没有发现哨兵的异状,抓紧时间询问着南妮看到的营地。
南妮的叙述十分简短,但逻辑十分清晰,不像有些没有受过教育的农妇一样说话颠三倒四,抓不住重点,科奈德对南妮的话又信了几分,心中感到更加焦急,以科奈德的军旅生涯积攒的经验来看,桑比亚人的大营不太像是长久的营地,更像是仓促建成的临时营地。
桑比亚佣兵们怪异的行为现在看来有了答案,他们在弓谷人的眼皮底下集结了一只规模不小的部队,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动,大概是因为桑比亚人是将部队与补给打散,慢慢在营地集结,而这处营地的佣兵只是大部队的前哨,负责肃清,最起码要监视附近的村子,防止消息走漏。
在这个区域搭建一个临时营地,聚集起上千人,需要的各种物资与补给是海量的,很难一直瞒住弓谷人,而且就算桑比亚人派出精锐尽量保持着这个区域的战场遮盖,但这种战场遮盖行为本来就是种明显的信号,弓桥镇的守军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发现这个区域的村庄纷纷失联,因此桑比亚人渡河,奔袭弓桥镇的时间很可能就在明后天。
科奈德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桑比亚人的大部队随时可能渡河,自己从这里返回村子,再快马突破封锁前往弓桥镇报信,最快也要一天一夜,如果桑比亚人在外围设置了更多封锁的话,这个时间还要延长,科奈德现在无比希望有个法师可以传送或是用其他魔法手段给弓桥镇带去警告,但遗憾的是村子中唯一一位魔法学徒也被征召到弓桥镇了。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桑比亚人了,但至少我能给我的亲人们报仇。”南妮平静地说道,科奈德看南妮又举起了弓箭,连忙低声喝止了南妮。
“我去偷匹桑比亚人的马,你来掩护我,我要是能得手,你就回村子去报信,桑比亚人的大部队一旦腾出手来,就会对村子进行报复,村子里的民兵不可能是这么多桑比亚佣兵的对手,还有,让民兵队长把我的副手孔卡给放了,让他回科米尔去,我要是失败了——”科奈德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乱地冲南妮摆了摆手,不顾南妮还想说些什么的神情,科奈德掏出了一个暗藏的小钢瓶,将装着隐形药剂的钢瓶紧握在手心,抓紧时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静静地等待天完全黑下来,没有再说话。
南妮神色复杂地看着科奈德,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营地中的营火已经变得越来越显眼,科奈德没法等时间完全黑下来了,已经吃完晚饭的佣兵或是喝酒,或是赌钱,发出一阵吵闹的喧哗声,之前南妮射杀了两名哨兵,现在随时可能被发现,因此科奈德不得不冒险在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