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酋长唉声叹气地坐在主屋之中,花白的胡子与面部深深的褶皱显得老酋长有些暮气沉沉,干瘦的身子配上明显大了一号的链甲衫显得有些滑稽,链甲衫的甲片虽然擦得锃亮,但甲缝处暗红的铁锈相当明显,搞不好链甲衫的年纪比老酋长还要大。
忧心忡忡地喝了一口掺水的黑麦酒,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响,老酋长面露凄苦之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时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外面。
岩地中的人类生活的十分凄苦,来源也相当复杂,有些是上千年来科米尔王国放逐出来的罪犯,有的是在科米尔犯了死罪,不得不为了活命逃亡到岩地,更多的是被南下的兽人与地精掳掠到岩地来的,这些来源复杂的人类就在岩地中以氏族,家乡为单位,结成一个个寨子,世世代代艰难地生存在岩地与风暴角山脉。
人类寨子在山中打猎,采集各种山货与药材,捡拾铁矿石,还有法师老爷需要的古怪施法材料,有科米尔要塞驻军背景的走私队则用布匹,粗盐,铁锅等物资换取人类寨子的出产。
岩地的兽人对待人类显得十分精明,他们敏锐地发现同等条件下,人类比兽人更加懂得经营,于是兽人们对待人类寨子倒也不会屠戮,而是会像收割庄稼一样对待人类寨子,需要时便有节制地掠夺财物人口,小心翼翼地让人类寨子半死不活地生存着,有时还会将南下劫掠的人口补充进过于虚弱的人类寨子。
在岩地,人类寨子要面对兽人部落,豺狼人部落,地精部落,最近几十年还要面对新近崛起的岩地男爵们,这些强大的冒险者与贵族幼子,还在和科米尔要塞驻军为了走私队的利益而暗中较劲,人类寨子夹杂其中苦不堪言。
现在的情况对人类寨子来说既好也坏,兽人大军南下,岩地男爵或是战死或是逃亡,各个寨子都或多或少补充到了男爵们封地的领民,而且岩地的各个非人种族纷纷南下,在科米尔或是损失惨重,或是无法归来,留守的部落后来又受到费林魔葵的劫掠,损失了大量人口,现在岩地的各个非人种族部落实力大损。
但正值冬季,本来应该归来的劫掠队没能归来,红了眼的非人种族开始用竭泽而渔的办法对付人类寨子,人类寨子虽然最近实力上涨了不少,但毕竟时间尚短,面对一直劫掠自己的对象也实在难以鼓起勇气,加上长久以来一直存得是结寨自保的守成之心,面对其他寨子的求援,没有姻亲关系的话不落井下石就不错,哪里肯死命救援,所以这段时间人类寨子损失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老酋长望着大门的方向,久久地没有言语,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附近两个与寨子有姻亲关系的寨子已经被破了,虽然自己向别的方向派了使者,但哪里有人肯来呢?正暗自叹气之时,忽然听到自己的孙子大喊大叫:“来了!来了!咱们的兵来了!”
看着冒冒失失的年轻人,老酋长呵斥道:“哪有咱们兵!咱们早被科米尔抛弃了!那个不败之王亚泽尔四世都没管过咱们这些弃民,难不成他那个钢铁心肠的女儿还会管咱们不成?”
这时老酋长却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心中却是一惊,要是真有兵的话那只能是别的寨子了,想到其他寨子的秉性,老酋长心中发苦:“怕不是走了豺狼,又来了猛虎!”
老酋长赶忙起身,不能让那些年轻人虎头虎脑地开了寨门,久坐的身子却是一麻,脚下一个踉跄,年轻人赶忙上前搀扶,没顾得上歇息,老酋长赶忙带着年轻人上了寨墙。
许多人在寨墙上目瞪口呆地冲外面叫好,大部分男人都是用粗麻绳绑住两块皮革权当护甲,有些富裕些的在前胸绑上了家中的铁锅,有些实在落魄的就胡乱地穿着件用薄木片与碎皮子连缀成的轻甲,男人们手中或是拿着猎弓或是拿着新削成的木矛,几口仲冬节杀猪猪肉用的大铁锅烧得旺旺的,锅中是煮沸的人畜粪便,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老酋长一边尽力离大锅远一些,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一个浑身冒着黑烟的女人飞舞在空中,不时向地面的大地精投掷出黑色的硕大火球,一个骑着巨大黄蜂的女人向地精扔着什么东西,被砸中的地精不时被忽然爆裂的火焰吞没,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男人飞翔在天际,指挥着部队,骑着骆驼的三十来个骑手向大地精们用骑弓猛烈攒射,大地精的弓手早已在轰炸中失去了阵型,矛手们只能硬着头皮硬着箭矢迎向敌人,最终却被一只忽然出现的链甲骑兵拦腰截断,大地精的阵型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