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菁这次真是怒了,先前,她虽说看姚云华不顺眼,可一来姚玉华已经跟三哥板上钉钉了,二来姚云华几次暗地里都在她手上吃了闷亏,所以她更多是将姚云华当做了一个消遣。
但这次不同,姚云华这次差一点就得手了,从没有哪一刻,她觉得危险如此靠近。
只是,虽然从姚云华一贯的行为习惯来看,这次的中毒事件很可能是自导自演,但毕竟还是没有证据。
这么些年来,人家荣景侯府的大小姐姚云华,给所有人的印象那都是娴静知礼,体弱多病,如果没有证据,谁会信她是如此恶毒的女子?
“她倒是好盘算,在我家中了毒,如果真是她自己吃的药,在我家怎么可能查得出是凶手?消息传回去,荣景侯府那边还不定怎么想呢。”安菁阴沉着脸,带着美杏就往姚云华歇息的地方走。
美杏同样恼火,方才她可真是吓得魂都快飞了,恨恨的说道:“那边要么担心三少奶奶在咱们府的处境,怀疑是在咱们府里受了委屈,要么怀疑咱们府里有人要害那姚大小姐。”
安菁接着说下去:“可是,咱们府里人跟姚大小姐又没什么来往瓜葛,害她做什么?唯一跟姚大小姐最熟悉,关系最近的是我那三嫂啊,所以……”
所以,特么这中毒事件就有了两个答案以供选择:第一,安府有人要害姚玉华,结果误打误撞毒了姚云华;第二,姚玉华要害姚云华。不对,再附加一个答案,还很有可能是她这个做嫂子的看小姑子不顺眼,谋害小姑子。
不管是哪一种,都跟姚云华没关系,姚云华是个绝对无辜的受害者。第一种第三种答案足以让两府的关系恶化,第二种答案又足以姚玉华的名声恶化。
“好毒的心肠,好毒的手段。”一想到姚云华竟然能狠得下心来给自己服用剧毒,美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迟疑着道,“真是她做出来的么?”
“十有八九。”安菁轻轻的磨着牙齿。
大夫说了,那药并不罕见,不需要去野外就可以找到,服用后会让人产生幻觉,胡言乱语。所以,姚云华醒来后,也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推到药上去,不论有没有成功,都跟她没有关系。
而且,最令安菁笃定这是姚云华的手笔的一件事就是,姚云华喝的茶似乎太多了些,吃点心也吃的太多了。
作为一个时刻留意自己行为举止的淑女,姚云华对任何食物都是浅尝辄止的,跟她相处过几次的安菁,对此相当了解。但今天,姚云华不但一再让人添茶,甚至还将自己手边的点心吃下去了不少。
难道要她相信,府里的茶点已经美味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步了么?还是说,姚云华几天没吃过饱饭,饿得连形象都不顾了?
只怕那时候,人家姚大小姐是在借着吃喝的工夫,给自己下毒呢。她只顾着留意姚云华有没有给姚玉华什么东西,却没想到姚云华本来就没打算给姚玉华下毒。
人家是想特么亲手体会打掉情敌孩子的畅快啊。
“可她为什么要叫婉姨娘的名字?”这是美杏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今天压根就没有见到婉姨娘,姚云华叫婉姨娘做什么。
安菁冷笑:“心理暗示……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你想想,如果她直接叫我三嫂的名字,那岂不是让人知道她心里恨着我三嫂呢?”
所以,姚云华应该是在毒性即将发作的时候,不断给自己心里暗示,告诉自己要恨杨婉,或者前面那人就是杨婉,从而在失去自我掌控能力后,将姚玉华当做了杨婉。
这些只不过是安菁的推测罢了,但她明白,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给自己下心理暗示或许有些困难,但对于一个长年带着面具生活,精分彻底的姚云华来说,并不是做不到。
边说边走,安菁和美杏已经到了安置姚云华的房门前,看了眼门前守着的两个媳妇,她问道:“醒了没有?”老妈是生怕姚云华不老实吧,这两个媳妇人高马大的,一人一屁股就能坐死姚云华。
“还没呢,说胡话呢。”一个媳妇忙答道,同时心有余悸往回看了眼,这姚大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发起疯来可真了不得,张柳家的那手上抓的全是血。
“说了什么?”
“听不清楚,一会儿叫婉姨娘,一会儿又叫三少奶奶,不知道是要喊什么,她那丫鬟在里头守着她呢,哭得跟什么似的。”
胭脂能不哭么,先前她是急的哭,现在,她是吓得哭了。
一开始听说是中了毒,她心里满是担心,但也悄悄松了口气,至少这样并不是她的缘故。夫人是讲理的人,哪怕追究起来,也是先找上安府,不会将一切都怪到她的头上来。
可很快,她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给小姐吃了药后,小姐的脸色好了些,只是还没醒来,嘴里还说着胡话。
那话里的意思却令她毛骨悚然。
那些媳妇子听不懂,可她跟了小姐这么些年,怎么会听不懂?
小姐一会儿是在骂那个婉姨娘,一会儿却是在骂二小姐!
小姐在骂二小姐抢了她的人,咒二小姐不得好死!
因为这个,胭脂才匆忙将人都赶了出门,自己独自一人守着姚云华,她怕别人会听清姚云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