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拧不过她,只得打开食盒,里面有一碗米饭,两碗菜,一碗是鸡蛋羹,另一碗是肉末豆腐,都是易消化的,适合她这病后初愈者。
饭后,曾荣顾不得去向覃初雪道谢,忙拿起画笔,前襟上的花样是没法改动了,她可以把后背和袖子上的牡丹重新勾勒一下,在原图的基础上直接用金箔线勾勒出一个镂空的立体牡丹图案花边,然后再用单一的绣线把牡丹花瓣填充好,有金箔线做衬托,花瓣不会显得单调,且众人的目光大抵会放在镂空的金箔花边上。
再则,牡丹花本就红的、粉的、黄的,花团锦簇的,谁又会留意每片花瓣上那些颜色的细微区别呢?
可对曾荣来说就不一样了,她可以省却不停地换线换针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向上头交代,这件绣活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且在规定的时间内,至于这常服的花样,她原本就是如此设计的。
拿定主意的曾荣带着自己的画稿再次进了工坊,彼时正是上工时分,工坊里雅雀无声,人人都在低头忙碌着。
倒是也有人留意到曾荣进来,投向她的目光中有惊喜也有同情,自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曾荣一概回了对方一个善意的微笑。
路过绿荷的位置时,曾荣扫了她一眼,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了,她冲曾荣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可一看周围的人又打住了,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绣品,无声地问了一句。
曾荣没有回应她,直接走到自己绣架前,揭开上面的那层挡布,细细看了看自己的绣品,还好,她才刚绣了半片前襟的牡丹,正好是凤凰的腹部处,连金箔线都省了不少。
略思索了一会,她拿起针也忙了起来。
不知不觉,工坊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阿梅见曾荣低头忙着,也没好意思过来打扰,和几个相熟的人直接往餐厅去了。
“阿荣,你,柳姑姑和你说了吧,你有信心绣完吗?”绿荷站到了曾荣后面。
一心扑在绣品上的曾荣被突如其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手扎了,没好气地回道:“你吓到我了,下次能不能早点出声?”
“我,我,阿荣,怎么办?要是完不成,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会不会撵出宫?”绿荷没计较曾荣的不满,反而蹲在曾荣面前。
“撵出宫算是好的,我担心的是,若是完不成这件常服,我们两个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皇后的常服耽搁了,真要怪罪下来,这责任谁担得起?
“啊,可我不想死,阿荣,阿荣,不如你去求求覃姑姑吧?我看她对你很好的,她一定有法子的。”绿荷握住了曾荣的一只胳膊。
“皇后的常服,你觉得覃姑姑能有什么法子?”曾荣问完之后方觉对方这话有深意,不由得看向她研究起来。
绿荷把头扭过去,躲开了曾荣的目光。
曾荣环顾了下工坊,见整个工坊只剩她们两个,便吓唬她道:“绿荷姐姐,你若知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若是错过机会了,你想说也没有用了。”
“我,我。。。”绿荷咬了咬嘴唇,也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凑到曾荣耳边,“我说行,你可不能说是我说出去的。”
原来,那日那个宫女来探视覃初雪时,绿荷并未睡着,所以听到了覃初雪和那人的对话,可惜的是,后来覃初雪把人带回她屋,两人再说什么绿荷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