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家出来,曾荣总算长舒一口气,只是当她看着手里的小荷包时,顿时又觉心塞了。
王家把她们送去的荷包样品悉数买下了,王老夫人不但给了一份荷包的价钱,还送了曾荣和阿樱一人一个荷包,曾荣不想收,推辞间,阿樱把东西收下了,且还一本正经地劝曾荣,说什么“长者赐不可辞”,也说什么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和礼数等等。
万般无奈下,曾荣只得留下这荷包,荷包里有一块凸起状的东西,曾荣摸着像是银锭,心下更为烦躁。
上了马车,阿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荷包,随着一声尖叫,曾荣的目光被阿樱手里的东西吸引了。
居然是一枚金锞子,海棠花式的,像是宫里出的,看大小,没有一两也有八钱,也就是说,王家给她们两个的赏钱比那堆荷包还值钱,有这么给赏钱的么?
王家这是想闹哪样?
和阿樱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曾荣的气恼,只是东西在她手里,再退回去是不可能的,收下来又觉得恶心。
回到绣坊,曾荣把这枚金锞子连同荷包一起交给了于韵青,请于韵青帮她把东西退回给王家。
于韵青拿着手里金锞子把玩了片刻,这才抬头问曾荣:“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曾荣回道。
“因何不喜欢,凡事总有个缘故,长辈们给的赏钱哪有退还的道理?”于韵青直觉事情绝不是曾荣说的这么简单。
“您见过谁家的赏钱会给一个金锞子,且还是对一个初次上门的陌生人?不对,不是陌生人,是和她孙女有过节且偏又拒绝卖身给她为奴的一个小绣娘。还有,我们送去的荷包拢共才卖了十六两银子,可她给我和阿樱姐的赏钱却值二十两银子。对不住,这赏钱我不能要,更别说,王家老夫人交代的事情我没法完成,都说无功不受禄,我不想因为这事到时牵连到徐家。”
“徐家?你是说这赏钱和徐家有关?”于韵青问。
事实上,看到这枚金锞子,她心里也不平静,也一直在琢磨王老夫人的用意。
因为从她十五岁进绣坊起,到今日有十五年多了,这十五年她没少和这些世家大族打交道,也没少送货上门,她自己拿到赏钱最多的是二两银锭,那些小辈们上门通常也就是抓一把大钱,像曾荣这样拿一枚金锞子绝对是第一次。
俗话说,反常必有妖,王家一出手就是两枚金锞子,她也害怕也胆颤啊。
若是到时王家知晓曾荣欺瞒了她,只怕连她这个做掌柜的也逃不过啊!
她也不是没想过王老夫人是看在徐家的面上给曾荣一份这么重的见面礼,可这理由也说不通,且不说以王家目前的地位和声望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就算是王家想要和徐家交好,也用不着讨好一个八竿子打不上的外人曾荣吧?
因此,她对曾荣的说辞是存有疑虑的,除非其中有什么她不清楚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