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腊婆城堡附近,飞隼团临时安营扎寨,摩腊婆领主送上了许多粮草,数百头巨象作为运输工具,本来就粮草带的足足的,现今多带一些,也完 全没问题。
数日后,遮娄其新王逮罗的使者也到了摩腊婆城堡。
陆宁在御帐亲自接见了这名叫做尼混尼的使者。
陆宁的营帐当然就不是贞义女营所带的御帐,只是略为宽大的营帐而已,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帐议事,后帐就寝。
主要还是刘大方和尼混尼沟通,陆宁只是旁听。
尼混尼黑瘦细高,脸上有倨傲之色。
南北印度隔绝已久,几乎是两个世界。
遮娄其旧朝的时候,便和北印度的戒日帝国,以东西走向的耐秣陀河为天然的南北分界。
其后戒日帝国内乱,甚至受到了唐朝王玄策领的吐蕃、泥婆罗联军的攻击,本来就是诸侯林立的帝国,随之完 全分裂,波罗王国是分裂出的强权之一。
而耐秣陀河之北,中部地区很多时候是遮娄其人占据统治地位,遮娄其王朝也曾经辉煌过,但两百多年前被其领主拉喜特拉库塔王所灭,随之印度中部便是名义上的拉喜特拉库塔王朝时期。
但几年前,遮娄其王族后裔,也是拉喜特拉库塔最强大的领主逮罗,发动兵变,灭亡了拉喜特拉库塔王国,重建故国,将首都迁徙到了后世的孟买所在。
也就是现今的遮娄其新王逮罗,算是开国之主,正是自高自大,甚至不将南方强大的朱罗帝国看在眼中。
其实,这逮罗真正控制的地域,和稍大的城邦也没什么区别,在中部印度,根本难以说有什么一统的势力,各种王国林立,包括东部沿海,还有自认为更正统的一个遮娄其小王国,是遮娄其王朝一位帝王的弟弟之封地,世代延续下来,其血统比逮罗更有说服力,更经得起考证。
但逮罗毕竟是推翻了自己主家的一位枭雄人物? 现今也正野心勃勃准备四处征伐,对北方突然冒出来的齐人,充满警惕和抗拒? 更不想齐人进入其名义上的领土疆域。
他的使者尼混尼? 也正是这种态度。
大齐的名号? 逮罗自然听说过,毕竟遮娄其地,也有齐国商品进入? 而且是高价和朱罗帝国的商人交易而来。
但毕竟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国都? 现今突然有一支齐人武装,请求进入遮娄其境内,逮罗自然不允许? 哪怕其自称是齐国探险队? 是非官方行为的商人? 前来遮娄其贸易。
尼混尼倒是说? 有什么货品? 可以列出明目? 遮娄其有需要的话,便来这摩腊婆和齐商交易。
……
陆宁慢慢品着茶水,刘大方义愤填膺的说,干脆就挥军过耐秣陀河,将遮娄其这小小过度灭掉。
现今刘大方也多少号准了天竺地的脉? 这里所有名义上的王国? 都是一盘散沙? 大大小小的领主实际各自为政? 自扫门前雪,比如攻击逮罗的话,除了他自己的真正部众? 那些名义上他统领的领主,怕没几个会为他效命。
怪不得《唐书》里记载,前唐王玄策,出使这天竺地遇袭,便从邻近属国征召了几千人马,便在当时偌大的戒日帝国境内扫荡一般呈威,号称“远近城邑降五百八十所”。
最终带回长安的战利品则是“虏男女万二千人,牛马三万余头匹”。
战利品应该不会造假,毕竟可以是属国所送,但天长路远,带回这许多战利品也是确实极为不易。
可所谓“远近城邑降五百八十所”。
刘大方开始还以为是在吹牛,根本不信。
随圣天子出京前,刘大方也是好好做了功课,《唐书》里事关天竺的记载都认真研读过。
但里面很多内容,他都认为荒诞不经。
可现今,算是开了眼,就算功劳簿夸张了一番,但刘大方也觉得,其实也很正常,毕竟所谓城邑,大多都是小村落,天竺人喜欢投降不喜欢血战的以及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的风格,他现今也已经麻木。
就说这摩腊婆领主,就在拱火,看样子巴不得希望,这支齐人武装能去进袭遮娄其国,一来算是驱虎吞狼,齐人失败的话,自也无暇再觊觎他土地;二来齐人获胜的话,他也可以趁机分一杯羹,抢掠些土地和奴隶。
刘大方,倒是信心满满,这三千飞隼团,击败遮娄其人,当不在话下。
不说别的,这三千飞隼团中,可是有百名从殿前亲军中挑选的最精锐勇士,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悍勇之卒,就这一都精锐中的精锐,都够天竺一个小小诸侯受用了。
更莫说,还有几百头可以吓得人神魂魄散的巨象。
至于其余鬼兵,也都是选的身体比较强健的,加之这段时间的突击训练,作战素养应该比本地天竺兵高出几个档次,拼凑的军械,对天竺奴隶兵来说,也算是装备精良了。
总之,刘大方眼里,次战必胜。
他说得唾液横飞,陆宁只是品茶微笑。
在座的还有飞隼团名义上的指挥官窦神宝,以及副官团练、团佐康保裔,随军商人东海百行的小掌柜刘掌柜。
此外还有通译刘泎,毕竟他也算是和天竺人打交道的重要人物之一,战略方面,令他心里有个谱,做翻译时便心中有数。
如果是两军对垒的具体作战方案,窦神宝心中有数,但战略问题,他就没什么谱了,有时候心中所想,总是和主人要做的事相悖,干脆也就懒得再动脑子。
刘泎一个通译,更没说话的份。
康保裔,也来自殿前亲军,本是殿前亲军的都头,对文龙图的身份,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底,但没人对他说过,他自也不敢心下坐实圣人的身份,毕竟其中牵涉太大了。
此时端坐着,康保裔也是沉默不言。
至于刘掌柜,就更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