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清虚宫道士连忙铺起地毯,地毯从大门一直铺到西院青庐内,这是司仪所说的两个必须的规矩之一,新妇在拜堂后才能正式踩上男方家的土地,虽然之前薛涛已经来过几次,但那时还不是新妇的身份。
最早是用两张毡毯前后轮换,叫做转毡,那是鲜卑人的习俗,也影响到了唐朝,中唐后奢侈之风渐起,豪门权贵人家开始铺设长长的地毯,而平民人家依旧保留旧俗,用两块毡毯前后轮流换,其实更多是出于财力不足以用长地毯。
反正不管是豪门还是平民,都要讲这个规矩。
至于跨火盆,骑马鞍,洒枣子、喂婆家饭等等风俗,这个根据各家的情况来定,并不是必选项,所以在郭宋这里统统没有,但第二个必须要做的规矩就是坐帐,在婚礼结束后,双方亲友祝福时举行。
至于喝合卺酒,那并不是什么规矩,是婚礼一个程序。
在欢天喜地的鼓乐声中,马车缓缓在大门前停下,十几名手执大扇的喜娘跑了上去,用扇子围成一个通道,薛涛在阿秋和小鱼娘的扶持下缓缓走下马车。
尽管大扇遮蔽得严密,但很多宾客还是能从缝隙中惊鸿一瞥,看见了新妇的绝世容颜,顿时惊为天人,忍不住鼓掌喝彩。
“新妇进府!”
司仪一声高喝,薛涛在十几名喜娘的簇拥下进了府邸,沿着红毯向西院走去,走进了巨大的青庐中。
青庐里已经布置好了,正中是一个斗大的囍字,下面桌案上摆满了各种喜庆之物,大雁、百籽石榴、鸳鸯等等,两边各有一根巨大的红烛,明亮地燃烧着。
两边是巨大的红色垂幔,使整个青庐里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青庐有后帐,薛涛转进了后帐,有专门化妆的喜娘上前稍微给她补了一点脂粉,喜娘忍不住赞道:“我给新妇化妆十几年了,像你这样美貌温婉的新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比得上宫里的妃子了。”
薛涛淡淡一笑,“多谢夸赞!”
旁边另一个喜娘也感叹道:“新郎也很年轻,听说还是朝廷高官,而且能住这么大的园宅,这样的夫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薛涛脸上露出甜美的笑意,别人夸奖她,她不在意,但别人夸赞她的夫婿,她却很开心,虽然夸得比较俗气,但薛涛却听得出她是发自内心的夸赞,谁说不是,自己的夫婿远远不是那种权贵子弟所能比拟的。
这时,司仪在帐外问道:“新妇化妆好了吗?吉时马上要到了。”
喜娘连忙回答道:“可以了!”
这时,天已经昏黑了,天边还剩下最后一点点余晖,正是将黑未黑之际,青庐内灯火通明,照如白昼,几乎所有的宾客都进了青庐。
前面左右各摆了一排软墩,女方的父母坐在一边,男方那边稍微有点滑稽,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是郭子仪,他和郭宋确实是同族,有血缘关系,所以作为夫家长辈,同时他也是证婚人。
而另一个却是公孙大娘,郭宋视师如父,公孙大娘作为师姑也是郭宋认可的长辈,如果不认识他们的,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对老夫妻,是男方的祖父祖母。
司仪高声道:“良辰美景,我们今天为一对新人祝福大婚,现在吉时将到.........”
司仪话没有说完,外面有人高喊:“天子贺礼到!”
众人纷纷闪开一条路,郭宋连忙迎上去,只见宦官霍仙鸣快步走进来,他抱拳呵呵笑道:“恭喜郭都督新婚,咱家特受天子委托,为郭都督奉上新婚贺礼!”
郭宋连忙抱拳回礼,“感谢霍公公前来!”
霍仙鸣笑着摆摆手,一名宦官捧着一只玉盘上前,玉盘上竟然两个五寸高的小人,白白胖胖,憨态可掬,都穿着新婚礼服,新郎是用黄金打造,而新妇则是白玉雕成,寓意就是金童玉女,旁边还有一块金牌,上写天赐姻缘。
郭宋连忙接过玉盘,再次感谢,霍仙鸣又笑道:“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打扰郭都督婚礼了。”
“请霍公公喝一杯喜酒再走!”
“郭宋连忙给张雷使个眼色,让他重谢这位宦官。”
张雷会意,连忙将霍仙鸣请去了大堂,青庐内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想到天子竟然送来贺礼,新郎的面子太大了。
郭子仪捋须微笑不语,看来天子对郭宋去河西寄以了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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