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纳在徐州的惨败彻底打乱了李正已的部署,加上和河北军几次交战伤亡的两万军,他的主力军已损失过半,无力再控制之前已占领的濮、济、郓三州。
李正已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心中烦乱之极,他没想到儿子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徐州没有占领,还赔掉了兖州和曹州以及两万军队。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小看了郭宋,小看了天子李豫,自己认为郭宋只是一个刺客,但天子李豫却让他率军为主将,结果证明了天子李豫用人得当,自己完全看走眼了。
这下该怎么办,全军撤回齐州?李正已实在不甘心,他损失了四万大军,最后一无所得,让他难以接受。
如果分兵占领濮、济、郓三州,又很可能被朝廷军队各个击破。
李正已踌躇良久,他最终冒一次险,给自己增加一个讨价还价的砝码。
李正已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亲兵道:“立刻赶赴滑州,务必将此信交到田悦手中。”
如果他和田悦联手,形势转而就对自己有利了,他可以和朝廷讨价还价,保住濮、济、郓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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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悦已连续和朝廷军队两次作战,皆两战两败,目前他总兵力只剩下三万余人,而太子亲率十万大军已进军至韦城县,另外在濮州还有李正已率领的四万军队。
更要命是,田悦军队的粮草已不足半个月,但渡河依旧束手无策,令田悦焦虑万分,这样打下去,自己非全军覆灭不可。
大帐内,田悦负手站在大帐前凝视着天空,久久沉默不语,就在上午,他收到伯父田承嗣的鸽信,给了他最终指示,竟然让他投降朝廷,让田悦着实难以接受。
身后幕僚杨信低声劝道:“老王爷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既然这次不是夺取中原的时机,那我们再等下一次机会,少主本来就是朝廷任命的检校右散骑常侍,又没有像李忠臣那样犯下人神共愤的罪行,投降朝廷也不会被追究罪责,而且几万将士最后解甲归田,肯定又是回到河北,又可以重新招募,我觉得这是退回河北最好的办法,代价也最小。”
田悦低低叹息一声,“战败投降,这是我平生之大辱啊!”
“少主此言差矣,大丈夫能屈能伸,枭雄者从来都以最后的成败写历史,汉高祖百战百败,连自己子女都丢弃下车,最后却能夺取天下,相比之下,少主的一次小败又能算什么?”
田悦点点头,“先生说得不错,我就怕现在投降,朝廷的条件太苛刻了。”
“可以和朝廷谈,争取一个最好的条件。”
就在这时,门口有亲兵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少主,李正己派人前来送信!”
田悦一怔,李正已这时候送信给自己是什么意思,他问道:“信在哪里?”
片刻,亲兵将一名送信人领了上来,送信士兵单膝跪下,将一封信呈给田悦,“这是我家主公给上将军的亲笔信,请上将军过目!”
田悦接过信,让手下带送信士兵下去休息,他打开信看了一遍,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自己刚想睡觉,李正已就送来了枕头,真是天意啊!
他把信递给杨信笑道:“先生看看吧!很有意思的信。”
杨信结果书信打开细看,他看完一遍,顿时哑然失笑,“李正已也是想利用和少主联手改变形式,作为他和朝廷谈判的本钱,他在徐州大败,丢了兖州和曹州,估计现在进退两难,便想空手套白狼了,逼朝廷答应他合法占领濮、济、郓三州。”
提到兖州大败,田悦眉头一皱道:“这个郭宋忽然冒出来,他会不会就是摧毁我们渡河的那支骑兵?”
“肯定是他!”
杨信毫不迟疑道:“他绝对不会是突然冒出来的,他肯定一直就在中原,如果卑职没有猜错,他是天子安插在中原的一步暗棋,我们船只被烧,李灵曜意外被刺杀,应该都和他有关系,上次匡县县令说,他们粮食被一支来历不明的盗贼劫走,我猜就是郭宋率军装扮,一般盗贼哪里敢和官兵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