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女十四五岁,年纪也对上了,她父亲应该就是这两年得罪元载而被贬去巴蜀,没多久病死在云南,母女因此陷入贫困,薛涛被生活所迫,才卖身为乐籍,成为了历史上的名妓,也是唐朝著名的女诗人。
少女更加好奇,歪着头看了郭宋半晌笑道:“公子竟然知道我,可我从未听说过公子之名。”
这时,郭宋见一妇人快步向这边走来,估计是薛涛的母亲,他不想惹出是非,便抱拳笑道:“认识薛姑娘,郭宋深感荣幸,我们有缘再见!”
他躬身行一礼,便转身匆匆走了。
少女正是薛涛,她父亲薛郧官任礼部郎中,和赵云海交情很好,他接到了请柬,便带着妻女来赵府赴宴,没想到薛涛竟然无意中认识了郭宋。
不过薛涛也并不感到惊讶,她八九岁时就被长安文人誉为小才女,很多人都听过她的名字,这个年轻知道自己也不足为奇。
倒是这个年轻人,诗不错,书法也不错,自己却从未听说。
薛涛望着郭宋远去的背影,她对这个才学颇高的年轻人倒真有了一丝好奇。
“涛儿,他是谁?”薛涛的母亲韩氏走上前问道。
薛涛摇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像风一样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去?”
韩氏大为不满,“你和他聊了半天,聊到最后还是陌生人,有什么意思?”
薛涛叹口气,无奈道:“依母亲的想法,什么才算有意思?”
“至少要知道他是什么背景,他父母是谁?做什么官职,家境如何,他本人在做什么?这些才是重点,你已经不小了,别再整天悲风叹月,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才是正经!”
薛涛的脸腾地红了,“娘,你在胡说什么?让别人听到会笑话我们!”
她一跺脚,转身快步离去了。
韩氏却不肯放过她,追着她问道:“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别的我就不问了。”
薛涛无奈道:“我只知道他姓郭,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她加快速度离去,韩氏没有再跟随她,而是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姓郭?这又会是谁家的公子。”
.........
郭宋走到后园大门处,却隐隐听见几名男子正在点评后园的少女们。
“论美貌,还是薛姑娘当仁不让,我阅女无数,堪称倾国倾城者仅此一人......”
郭宋听见有人在评论薛涛,不由放慢了脚步。
“薛才女家境不行,她家连房子都是租的,做个知己还不错,娶妻门第不般配,我倒觉得独孤之女和窦氏之女不仅有国色天香之貌,而且家世深厚,上品门第,那才是娶妻的良配。”
“算了吧!关陇贵族之女岂是我们能想念的,还是现实一点,能娶上世家之女就不错了。”
郭宋摇摇头,这些年轻人都很现实啊!对他们而言,娶妻是一门学问,关系到自己前途未来,一个个把门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一名年轻男子飞奔而来,高声道:“大家快去,元相国来了!”
几名亭子里的年轻男子都跳了起来,向前院飞奔而去。
赵府大门前一阵骚动,相国元载来了,官员们都从四面八方赶来,;连今天的寿星赵关山也亲自到大门处迎接。
元载的权势滔天,甚至连监国李适都要看他脸色,任何朝廷官员任命都要由他过目初审,三品以下官员任命甚至直接由他决定,不用上呈天子,除非是吏部侍郎和户部侍郎这样的关键职务。
这就是他否决了天子任命郭宋为安西都护府长史的原因,从法理来说,他的做法并没有违规,安西都护府长史是正五品文职,天子无权直接任命,应该是吏部根据考核提出名单人选,然后几名宰相讨论后决定正式人选,报天子朱批后通过。
天子有低品官员的任免建议权,几名相国商量后可以反驳天子建议,但必须拿出书面理由,天子接受后才能作罢,但像元载这样专横独断,直接否决了天子的任命建议,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藐视皇权,和之前的鱼朝恩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元载飞扬跋扈的一面,只有少数人能感受到,大部分中低层官员看到的却是元载礼贤下士,关心下属疾苦,和蔼可亲的另一面。
“元相国亲自来鄙府拜寿,老夫担当不起啊!”赵关山满脸诚恳道。
元载呵呵一笑,“大将军寿辰,元某自然前来祝寿,另外,我同时还代表元家给大将军贺寿,家主身体感恙,不宜出门,专门托我前来,祝大将军长寿万福,子孙昌盛。”
“太感谢了,相国请!”
元载笑着点点头,提笔签了自己名,便跟随着赵关山进了府门,两边早已挤满了朝廷官员,纷纷鼓掌欢迎元载到来。
元载笑眯眯向众人挥手问候,郭宋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东院大门旁冷冷看着元载,历史上,元载就是今明两年被拿下,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时,元载忽然看见远处的郭宋,郭宋脸上那种挑衅的冷笑让他心中一阵不舒服。
元载笑呵呵向郭宋招招手,“贤侄,原来你也在这里!”
郭宋点点头,“元相国,几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