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咱们这一季的水稻秧苗都没种活,下半年的口粮去哪里找?”
李东开口直指问题的中心,“不仅如此,这样大的太阳,恐怕以后都很难栽种粮食了。”
农村每家每户多少都是有些存粮的,可这些存粮有限,吃光了存粮后该靠什么东西填饱肚子?
“还有水,河里以及水库的水位都下降了。”李东吧嗒吧嗒抽着烟,他想到了自己承包的鱼塘里那一堆翻白肚的鱼,有些心疼钱。
“村长,这可咋办呢?”
“李三春,我和你没完,当初说了不让你卖粮食的,你偏偏贪那点小钱,把家里的粮食卖光了,现在好了,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老天怎么不把你收了去。”
正当有人心慌地问李东对策的时候,人群中先爆发了一阵冲突。
原来是之前城里人来乡下收粮的事引起的,现在地里的农作物显然是种不活了,家里如果有足够的存粮,至少能多挨一点时间,可那些当初贪图钱不听李东劝的人家家里可基本不剩什么粮食,这些人家又能熬多久呢?
因此在听到李东的那番话后不少家庭都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绝望之下,夫妻/父子扭打在一块,入耳皆是辱骂声和绝望的哭喊声。
“说得好像当初卖钱的时候你不高兴一样,要是当初你能劝住我,粮食能卖掉吗,你才是丧门星,我怎么瞎了眼娶了你。”
“行了,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啊。”
“就是啊,大家都是亲戚,实在不行每家出点粮食匀一匀,先把这一阵撑过去。”
这只是异变的第一天,人心还不够冷漠,因此当看到那些哀嚎痛骂的亲友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心软了。
反正他们家里还有足够的存粮,每家匀个几十斤出来也不会伤筋动骨,再说了,或许明天那天杀的三个太阳就变成一个太阳了呢?
没挨过饿,没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后安村的人还是十分天真的。
果然,在那些人开口后,原本吵闹的村人渐渐平静下来,唐敖看着这一幕垂下眼,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借粮的人是否会为今天的善举而后悔。
“今天的电视大家应该也看了。”
看到现场恢复平静,李东继续开口:“如果大家还信我这个村长,我就说三件事,第一件事,刚刚大晌去地里看了,庄稼全部枯死,不过这些枯死的庄稼也不是全都不能用的,油菜花已经能够采收了,这一暴晒正好把油菜籽都晒干了,趁太阳没出来,大家能抢收多少事多少,还有那些晒干的青菜白菜,大不了就当菜干吃,虽然还没成熟,可现在这年头也顾不了那些了。”
“第二件事就是水,水位下降太厉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水,大伙儿回去后尽可能的把家里的所有容器都用上,能装多少水装多少水吧。”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现在天上出现了三个太阳,以后大伙儿的作息就改一改吧,白天睡觉,晚上活动,我提议组一个巡逻队,每天晚上在村子的周边巡逻,现在植物都枯了,一来我们得防山上没有东西吃的野兽,二来也得防人,城里人不像我们有足够的粮食,饿极了,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李东的条理十分清晰,一开始江流还因为老房子被李东私自出租的事对他印象不好,今天看到李东这样的表现,也忍不住对他佩服几分。
这三个提议看似简单,可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他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惶惶不安的村里人这会儿需要的就是李东这样的主心骨,在他发话后,村人的心立马平静了不少。
“我俩侄女还在城里,刚刚我和孩子们联系上了,等会儿我开车进城去接他们,顺便看看城里的状况,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去?”
池大元最终还是说服了媳妇李梅,等会儿就开着他的五菱宏光进城接人,侄女说了,她那儿还有不少存粮,到时候一块搬回村里来。
“我儿子还在首都念书呢,电话里他吓坏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闺女也是,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坐飞机火车。”
村里不少在外打工念书的人,因此在听到池大元要去接侄女的时候,那些留守在村里的人忍不住担心起了远在他乡的亲人。
但是想归想,没有一个应和池大元的话要和他一块去接人的。
“大伯,我和你一块去。”
江流走到池大元身边说道。
“流子,大伯谢谢你。”
池大元拍了拍江流的肩膀,难为分开五年,流子还记得当年的那份情谊。
“我也去。”
唐敖之所以站出来也是有原因的,一来他是村里的外来户,想要在村里住下去,必须要和村里人搞好感情,二来他确实也想去城里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好,等会儿我们就出发。”
自己和儿子外加两个青壮年,足够形成威慑力了,池大元心情稳了不少,恨不得立马就飞到俩侄女身边。
而早在江流开口的时候,被村长儿子李晌抱在怀里,取名而二崽的哈士奇支起了耳朵!
这声音好亲切,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