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氏提到韶华的时候,在场大小女人们都是一愣,目光一致地投向羌氏,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周嫣更是竖起耳朵旁听,王府上门这事刚把她们吓得不轻,没想到羌氏也紧着来提韶华,难道李家这是飞黄腾达的节奏。问题是韶华心里那个人还没动静,旁的人家就算上门相看又有何用,除非凌氏会不顾韶华的意愿,把她嫁出去。周嫣想着,忍不住把目光转向凌氏,看她双目发亮,显然很惊喜,周嫣心里暗暗为韶华捏一把汗。
结果,倒是刘氏先反应回来,打发燕绥离开后,又是关切地询问辛子萱的身体情况。
然后对周嫣笑道:“二媳妇,劳烦你陪大媳妇先回屋,她最近身子不舒服,别勉强她坐这么久。”这句话显然就是清场,示意无关人士可以离场,周嫣有些不情愿,她还等着听内幕呢。辛子萱则显得受宠若惊,自从斯晏去了屏山书院,刘氏还是头一回这么温柔和她说话。她掠了羌氏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起身谢过刘氏的关心,拉着周嫣给几位长辈行礼,然后倩然退下。
“大嫂,咱们就这么走了吗?”周嫣拉住辛子萱的衣袖。
她顿下脚步,回头看着周嫣,“接下去都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嫣吃惊地看着辛子萱的淡然,“这可是事关五娘的终身幸福啊。”被辛子萱瞥了一眼后,她解释道:“我不是说大嫂家的郎君不好,只是五娘她心里已经有人了,万一她……”
“这个我知道。”辛子萱点点头,打断了周嫣的话。
她自然知道韶华心里的人是谁,她也不会傻到当真认为羌氏要替攸宁来李家提亲,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解,为何这种时候母亲也来凑热闹。她还记得,她把三王府上门的事告诉丈夫的时候,李斯晋足足愣了一刻钟,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想追问原因,可是他摇头不答,只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都要以自己为重。
辛子萱跟着李斯晋也有几年了,头一回听到他这么沉重的语调,一时间也吓得不知要说什么好,她心里明白,定然是有什么事他无力解决的才会这般无奈。在她心里,李斯晋虽是出身书香世家,身上并没有太多文人的清高自傲,凡事都愿意放低自己去处理。只有他意识到自己毫无办法时,才会出现这种无奈又沉重的口气。而且那一夜,原本为了体谅她怀相不好,特意到外间睡的李斯晋却跑来和她挤一张床,结果两人整夜都没睡好。
看到周嫣欲言又止,辛子萱好意提醒,“兴勇伯府也好,三王府也好,都不是咱们能得罪的。五娘身在这个家就有她必须承担的责任,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的。”想到周嫣的身份,她又说道:“我也希望五娘能许到个如意郎君,只是你现在紧张也没用,我想祖父,或者是二婶婶都不会委屈五娘的。”
周嫣还想说什么,辛子萱已经转身离开,她望了望身后大堂,憋着一口气,跟着辛子萱走出去。
此时,只剩下三个中年妇人,气氛显得有些严肃。凌氏虽和羌氏搭上话,但到底刘氏才是她的亲家,论起亲疏远近,她也不好驳了刘氏的面子抢话头。只见刘氏正一脸恬淡的笑容望向羌氏,“亲家郎君今年十七岁吧,大郎当年十八岁才娶了大媳妇。”语气轻轻像是在回忆,话里倒意有所指。
羌氏假装没听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听说四郎和四媳妇今年才十六。”
刘氏不愠不怒,点头回答:“四郎和他媳妇是族里定下的世姻亲,若不是想着燕娘早年丧母,在闾阳孤苦伶仃,我倒是想等四郎春闱后再提亲。”
“看来还是亲家想得周到。”羌氏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转向凌氏,打趣地说:“生儿子跟生女儿就是不同,虽说郎君十八二十不嫌晚,可好女百家求,不早早给定门亲事,怕是二十五六都要打光棍。二夫人,给五娘相看的人怕是数不过来了吧。”
凌氏余光扫过刘氏,跟着笑盈盈地接话,“这倒没有,五娘出年才及笄,按这京里的规矩,都是及笄后才开始相看的。”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我家攸宁还是有机会咯。”羌氏扬起眉头,露出一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