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员熟练地打完单,周勀掏出钱包从里面点了几张纸币递过去。
收银员是个年纪很轻的小姑娘,她对着周勀递过来的纸币愣了下神。
周勀略蹙眉:“怎么了?”
“先生,能不能支付宝买单?你看我们现在还有支付宝买单减免活动。”小姑娘还特意把旁边贴的一张广告条指给周勀看。
周勀脸色沉得更凶。
“不用,我也没有开通那东西!”
“啊?”
收银员显然不相信,但大概见周勀脸色难看,也不敢再勉强,接过他的纸币乖乖找零。
付完钱之后周勀把钱包收好,拎着两只购物袋走出收银区,在出口处转了小半圈,直至在人群中找到常安。
常安隔着一段距离就对他笑,再插着口袋快速走到他面前。
“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提?”
“不用!”
周勀绕开常安伸过来的手,却将一左一右两只购物袋并到一只手里拎着,借出一只手牵住常安,很自然的动作,自然到好像他已经做了千百回,可明明之前两人都是比较低调的人,即使是三年前感情最浓的时候,两人也很少在公众场合作出什么亲昵的举动。
可是现在不一样,周勀好像到哪儿都喜欢牵住常安,不分场合,也不管周围有什么人。
他牵着常安上了电梯,电梯里没其他人。
常安突然没忍住笑了声,周勀偏过头,“心情很好?”
“还不错!”
“……”
“你真的没有支付宝?”
“没有,从来没开通过,也不需要!”
“什么叫不需要啊,现在到哪儿都是线上支付,路边卖饼的阿姨都会印个二维码挂在身上,这样付钱不用找零,也不用担心收到假钞,省事又省心。”
“嗯!”周勀并没否认,“确实方便,不过大数据也很快就能通过你的消费记录分析出你的支付能力,消费习惯,包括你的个人信息甚至家庭住址,大量数据意味着更精准的定位和分析,也意味着你将会扒得干干净净,一清二楚地暴露在互联网上,所以我本意上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常安:“……”
她无语地啧了一声,周勀很少进行说教,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
“你这是不给马云面子,知不知道,阿里巴巴也是在纽交所上市的。”
“……”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家。
当晚常安心情确实不错,状态也很好,周勀难得休假,第二天不用早起,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直接在一楼客厅逮住常安就要了一回。
大概是因为家里没有人,周勀办得有点狠,起初常安还能控制住,后面被他弄得受不了,叫了一声,一叫身上的人就更来劲了,吻着她额头的汗珠使劲撩:“来,大声一点…可以…再大声一点……”
他嘴里这么说着,行动上更是卯足劲。
这人在外头一本正经,在下属面前更是严肃刻板,可在这种事上却骚得很。
常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破功了,叫声一点点从嘴里漏出来…
周勀得意,觉得女人在这时候的声音真是犹如天籁。
做完后周勀没有立即出来,依旧压在常安背上,低头吻了下她光裸的肩膀,上面有一层薄汗。
“感觉怎么样?”
常安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她真是恨透了这人的厚颜无耻,总喜欢在完事之后拉着她交流心得。
“什么…怎么样?你能不能别每次都问!”
周勀嗤地笑了声,她既害羞又生气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褪去了这些年裹在身上的坚韧外衣,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很多年前他们初初相识的时候。
周勀稍稍撑起上身,让自己从她里面滑出来。
短暂的抽离感,常安嘴里“嘶”了声。
周勀以为哪里又把她弄疼了。
“怎么了?”
常安赶紧捡了地上的毯子把自己裹住,盖过肩膀,只露出红扑扑的面颊
她说:“沙发又弄脏了。”
周勀眉头蹙了下,“我看看!”
伸手去撩她的毯子,气得常安抬腿就往他小腹踹,“走,臭流。氓!”
周勀哈哈笑出声。
常安瞪着双眼,心里绝望。
“这次你洗!”
“芳姨后天就回来了。”
“所以你明天就必须洗干净,不能给她看到!”
他们两人现在已经不做措。施,周勀还曾拿这个打趣:“…知道多少男人做梦都想这样?随时随地,毫无顾忌,更不用隔着那一层橡胶套…”
结果导致的后果就是家里三天两头就留下他们爱的痕迹,床单上,被套上,地毯或者沙发上。
常安事后还得自己处理干净,总是一边处理一边恨狠的抱怨周勀那个畜。生。
周勀把人从沙发上捞起来,又拿毯子给她裹严实,抱到自己腿上。
“好,明天我洗。”
常安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又问:“要不要去洗澡?”
“等等。”
他垂头又在常安耳根边吻了两口,常安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耐心等了一会儿,可他却只是搂着自己没动静。
“喂!”
“嗯?”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常安问。
周勀眉头皱了下,脸已经埋在常安肩头。
“没有。”
“真没有?”
“嗯…”
“可是我今天下午的时候都听到了。”
脖子后面的人明显又顿了顿,但这次没抬头,闷闷的声音传来,他说:“嗯,那你去不去?”
“你希望我去吗?”
“不希望。”
“为什么?”
“知道你心里应该还介怀,就算去了应该也是顾虑我,但我其实不希望这样。”
常安又“嗯”了一声,“确实,那我就不去了。”
脖子上没了声音。
隔了一会儿,暖融融的呼吸扑在常安耳根,“好,不去没关系,我会代你跟爷爷问好。”
“谢谢,把我从意大利买的那些东西也一起捎上。”
“知道。”
周勀太了解这个女人,她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大度的宽容,也不像表面看得那么温柔。
她对有些人和情感有自己独特的思维和理解,并设定好了明确的界限。
以魏素瑛为例,她感激魏素瑛对自己的爱护和关怀,体贴与付出,所有该尽的礼数一点都不含糊,人前尊敬她,逢年过节也总给她买礼物,可是在她心里有杆很精准的称。
这个女人夺走了常望德,曾是母亲婚姻的破坏者,所以就冲这一点,无论魏素瑛如何对她掏心掏肺,这辈子她也只愿意叫她一声“瑛姨”。
现在轮到刘舒兰身上,她依旧敬她是长辈,是周勀的母亲,该安排的礼物不会少她那一份,可是以后在她心里,刘舒兰也只是一个婆婆,她不会去伤害她,但也别指望对她付出再多一点的感情。
“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
“其实我并不是介怀,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常安起身转过去,看入周勀的眼睛,她突然笑了笑,“我会同她见面的,也不会一直不回老宅,毕竟爷爷还在呢,但是请你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她只说以后会去见她,所以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周勀知道,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最后常安再度落入他怀中,他揽过她的头摁在自己胸口,常安有些累,昏昏沉沉,入睡前听到他低沉的嗓音。
他说:“你别为难自己,我都没关系。”
第二天上午两人在家窝了半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周勀进厨房做饭,常安上楼。
二楼有个很大的露台,前阵子常安叫芳姨收拾了出来,买了花架和许多绿植装饰。
常安把尘封已久的画家摆到楼上,很多颜料水粉都已经干了,她从网上又购置了一套,昨天下午刚到货。
周勀炒完最后一个菜,出来转一圈没见到常安,外面院子里也没有。
他上楼,听到露台那边传来音乐声,推门就看到常安站在那里画画。
她侧身对着门,穿了条浅咖色薄款长裙,以前齐耳的短发已经盖到下巴了,只是她把一侧头发都捞到了耳根后面,用发夹固定住,这样稍稍一崴头,半侧脖子和脸就清清楚楚地全部露在外面。
大概是露台风大,她又在肩膀披了条披肩,下摆流苏随着风和她执笔作画的幅度轻轻晃动。
这样的常安令周勀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三年前她也总是独自躲在这座房子里的某个角落画画,有时候是在客厅,有时候是在阳台,有时候是在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