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又说:“刚才4S店给我打了电话,你的车可能还得等几天才能去拿。”
“撞得这么严重?”
“前保险杠和引擎盖都要换,玻璃也裂了,你是正面跟人撞上去的,对方车子又大,如果不是当时车速慢,可能人也会出事。”
想想真是后怕啊,周勀都开始后悔让她去学车了。
“昨天是不是吓坏了?”
“还好吧。”
“嘴硬!”
他跑到现场时她整个人都僵在座位上,脸色刷白,跟丢魂似的,还说没有吓坏?
行吧,他承认他吓坏了。
“车子修好后我会给你找个司机。”
常安眉头一紧,“不用这么麻烦吧。”
“这跟麻烦不麻烦没有关系。”
“可是…”常安在脑中勾勒了一下,专门雇个司机替她开辆甲壳虫?“昨天是个意外,我当时没看清路牌,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周勀偏过头去朝她看了眼,她依旧盖着帽子,鼻尖到嘴唇一条弧度,被阳光镀了层金光。
“再说我出门的次数也不多,昨天只是刚好约了罗小玉吃饭,看她一个人带个孩子体检不方便,所以才会送她过去,本来我开车也不会有问题的,要不是遇到你和星星也不会出事。”后面半句她的情绪有些明显,言下之意车祸都得怪他身上。
周勀刮着牙根笑了笑。
“行,怨我,可是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
常安拽着手指,没吭气,半饷才轻轻嘀咕一句:“方正不用你给我配司机。”
周勀:“……”
很快到了医院门口,却不是昨天的妇幼保健医院,看着像是一间私人机构。
常安跟着周勀下了车,环顾周围环境,幽静温馨。
之前说只是过来查下颈椎,结果周勀硬是让医生给她上上下下全部查了一遍,脑补CT也重新拍了。
常安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他却振振有词。
“妇幼是专科医院,生个孩子看个妇科可能比较专业,但其他还是重新看一下才能放心。”
他拿着片子重新去找医生,医生姓王,看着已经有些年纪,进了办公室常安才知道周勀与他认识,昨晚已经约了诊。
好在看下来情况正常,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几处软组织挫伤,至于颈椎不适是由撞上去时剧烈的冲击力造成,并没什么严重性,休养几天便能恢复。
周勀也算放了心。
中午之前两人重新回到长河,周勀还得去公司,并没多停留,只是走前交代常安在家多躺躺。
“暂时别画画了,医生说最好卧床休养!”
常安觉得他太夸张了,但也没反驳,知道这人有时候很专制,你越反驳他越来劲。
“知道了,我自己会注意!”
周勀应了声,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可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常安当时还坐沙发上,抬了下头:“还有事?”
“晚上我回来吃晚饭!”
“……”
常安体会着他话里的意思,一时倒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打电话让王阿姨过来做饭。”这才拿了车钥匙和西装出去,一闪就没人影了,走得倒快。
常安默默愣了下神,等听到外头的车子才猛然觉悟,不是说要分开一个月么,他这是打算天天赖回来?
原本周勀是想在家陪常安一天的,但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他无法缺席。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上半年财报已经出来,下个月有两个项目即将启动,手头还有三四个楼盘等着收尾,前几天荣邦又标了一块地,面积不大,但地段可以,是囤是开发还需要老板定夺。
会议内容想想都焦头烂额,但出乎意料,老板似乎心情格外好。
结束后徐南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完了顺便说下车祸处理的事。
“上午已经跟保险公司联系过,这周内应该能处理掉。”
周勀也没功夫操心这些小事,“你看着办就行!”
“好。”
“另外我让你找的司机找到了吗?”
徐南有些为难:“还没有,上午也问了中介公司,驾龄十年以上,云凌本地人,这些条件都没问题,但您要求女性,这个就有些难了。”
很少有女的会应聘专职司机。
周勀想了想:“那暂时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
“对,不用找了,她好像不大乐意。”
“……”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出去。”
想想常安那辆小甲壳虫被撞得惨不忍睹的样子他心里就慌,如果车速再快一点估计得直接被黏平。
现在他已经懊恼不已,当时自己脑子肯定进水了才会想出让她去学车的馊主意。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
徐南最后看了眼周勀,他眸光深锁,一筹莫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考虑多大的事,可充其量不过就是担心自己女人的车技。
徐南寻思着,新手司机有个小擦小碰不挺正常的么,哪就像他想得这么严重了?
晚上周勀准时下班,王阿姨已经准备好晚饭,常安并没赶他走,但也并没表现得多热情。
晚饭后常安借故出去买东西,其实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毕竟两人最近一个月都没怎么在一起,冷不丁同处一屋常安不习惯。
其实要说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硬伤,他没出轨,她没背叛,可就是这种“没硬伤”才可怕,犹如踩在一层绒毯上,外人觉得那层绒毯柔软光滑,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毯子底下似乎藏了针,走一段总能隐约感觉到刺刺的疼。
常安在小区转了一圈,熬了大半个小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可周勀的车子一直停在门口。她出门前说要出来买东西的,也不能空着手回来,所以只能又往外走。
晚上太阳虽然已经下山,但沉积一天的暑气像是一点点从地上往外散,加之又没风,常安走到小区外面又出了一身汗。
热死了,她愤愤想,把这一身暑气和烦躁全部加诸到周勀身上,这人真是厚脸皮,要不是他赖在这不走,她何至于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流浪”!
常安想归想,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又硬生生步行了大概十分钟才到那家花店,进去包了一束洋桔梗,再走十几分钟回来。
到小区门口实在快热晕了,便去便利店买了一盒冰酸奶。
周勀洗完澡下楼,刚好看到常安进来,手里捧了一束花,嘴里咬着酸奶的吸管,额头还缠着纱布,原本修得挺有型的刘海却因为处理伤口被医生剪掉了一块。
常安也愣了下,他居然把澡都洗了,穿了在家常穿的睡衣,这是又要留宿的节奏?
“回来了?”周勀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