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
郁娇的眉尖微挑,难道是……
灰宝这只小东西,除了楚誉,谁也不怕,它口中的坏人,莫非是楚誉?
他这是自来熟了?
郁娇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霜月跟在她的身侧,见她皱了下眉头,还冷着脸,忙问,“小姐,怎么啦?”
她知道灰宝是只灵兽,郁娇能听得懂它的话。此时的灰宝,正用着担心的眼神看着郁娇,想来,有什么麻烦事发生了。
可是,又不见郁娇对她下命令,只是在生气,却是为何?
郁娇敛了心神,对霜月道,“你去跟刘妈妈说一声,让她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看看,若老夫人的院子门开着,就跟里头的钱婶说一声,说我回来了。这么晚了,想必老夫人睡下了,我明早再去请安。”
本来呢,她要到老夫人那里亲自去回复的,但被郁惜月几姐妹一耽搁,又被郁文才问话一耽搁,时间都到了二更天了。
老夫人睡得早,不会等着她。
但若不去回个话,老夫人必会怪她不懂事。
这府里人多嘴杂,她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事。
霜月的眼珠子,在她脸上滴溜溜地转了转,忍着一肚子狐疑,还是离开了。
郁娇没有带侍女,只身一人,提裙上了二楼。
二楼屋子门关着,她轻轻地推开门,果然,屋中的桌边,施施然坐着一人。
正是楚誉。
他还穿着刚才那身紫衣,头发半散半束,正是马车里的模样。
他的动作倒是快,她前脚进府,他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屋中烛火明亮。他怎么敢堂而皇之,进她的卧房?要是被这府里的其他人发现了,她的名声还能好?
郁娇沉着脸关了门,上了轩,她背对着门站着,没有走上前,目光不太客气地看着楚誉。
“楚誉。”她低声怒道,“你怎么能擅自进我的房间?还将灰宝吓成那样?”每次来都吓它,能不能温柔点?
“我也不懂,他为何怕我,见到我进屋,它就自己跑了。”楚誉一脸无辜,眉目温和朝她点了点头,伸手一指一侧的椅子,“娇娇,过来坐。”
郁娇往他身后看去,窗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两只明晃晃的蜡烛灯台,摆在紧靠窗子的小几上,如此一来,不会映出屋中人的倒影来。
她心下一松,楚誉倒是想得周密。
郁娇没好脸色地走了过去,在椅上坐下了。
她理了下衣袖,坐正了身子,淡淡说道,“说吧,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
刚才在马车里,他再三警告她,不得跟其他男子多说话,不得太晚归府,不得跟景昀走得太近……
诸多叮嘱,多得她快记不住了。
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如今又追到了她的屋子里,这是……有漏说的话?
郁娇好整以暇地坐着,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烛光照着她白瓷玉的脸颊,越发显得娇憨可人,只不过,眼神清冷。楚誉的眉尖更加的皱起,目光锁在她的脸上,她就这么排斥他?
“娇娇?”语气带着无奈。
郁娇皱眉,“我洗耳恭听着呢,王爷请说吧。”
楚誉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今天,他是不是吓着她了?
虽然,他很早就认识了她,但是,他一直躲着她多年。她不了解他,才会这般对他疏离,他能理解。
“郁文才回府了。”楚誉道,“我刚从他的书房回来。”
得知她是林婉音,他就毫不客气地喊着郁文才的名字。
郁文才虽然是郁娇这个身份的父亲,但是,根本不像个做父亲的样子。
居然将郁娇扔在丰台县七年,着实的可恨。
郁娇点了点头,“我刚进府门时,见着他了,他刚从丰台县回府。”
楚誉说道,“他对长随做了吩咐,要你明早去见他。”
郁娇眸光一缩,“一大早就见我?”
楚誉目光温和看着她,安慰道,“你不必担心,他若敢再向以往那般虐待你,本王定不会轻饶。”
郁娇淡然一笑,“他不敢虐待我的,不管怎么说,我的身份,多多少少能助他仕途顺利。”
郁娇说的,楚誉当然明白。
郁娇的背后,有平南王府的旧部下,否则,长宁郡主早就死了,不可能疯了,还养着她。
同时,他心中又在叹息,假如,林伯勇不死,她何置于,为了一个毫无人情的父亲,小心讨好地过日子?
虽然隔着一张桌子,但是,屋中的烛火明亮,楚誉的眼神太过于灼热,郁娇如坐针毡。
他一直不说话,这么看着她,到底闹哪样?
郁娇很头疼。
他风尘仆仆归京,不休息吗?
郁娇站起身来,“楚誉,天不早了,你不回府休息吗?”
“你睡着了,我再走。”楚誉望着他,说道。
郁娇:“……”她想暴走,他在这儿,她还怎么睡着?
正在这时,卧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桃枝在外面说道,“小姐,洗浴水准备好了,奴婢能进去吗?要给小姐拿换洗的衣衫了。”
桃枝在外头嘀咕着,小姐为什么要关门呢?她又没有睡觉。
郁娇瞥了眼楚誉,用口型号说道,“我的侍女要进来了,你走不走?”
楚誉只好站起身来,“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他伸手撩起窗帘,身影一闪,离开了。
郁娇担心他藏在窗子外头,或是屋顶上,过一会儿又来吓她,她马上挑了窗帘子看外头。
还好,她没听到他的任何声音。
楚誉终于走了。
郁娇伸手按了按心口,这才走到卧房门口去开门。
桃枝站在门外,见她好半天才开门,眨眨眼问道,“小姐,你睡着了吗?奴婢敲了好半天的门,你才开?”
郁娇睇了她一眼,“这不是开门了吗?是你太心急了,你的性子就是急,等这么一会儿,就有意见了?”
桃枝进了屋里,“也不是心急,奴婢担心小姐还没有沐浴好就睡着了,一会儿叫醒小姐,小姐晚上该睡不好了。”
她走到衣柜处拿郁娇沐浴更换的衣衫,见郁娇一直站在窗子边听什么声音,好奇问道,“小姐,你听什么呢?”
“我在听,有没有野猫进来。”郁娇冷笑,“如果有,记得拿棍子打走。”
桃枝眨眨眼,“不曾有野猫呀。”
“没有最好。”
主仆二人往楼下去了。
翠玉轩的院子外面,楚誉望着郁娇的绣楼,凝眸沉思。
这时,一个人影子,由院中跳了出来,落在他面前半丈远的地方站定。
这人个子高挑,身姿敏捷,双手抱拳朝楚誉行了一礼。
“爷。”霜月低声询问,“可是有事情吩咐?”
“仔细防着郁文才,以防他对四小姐下暗手。”楚誉声音清冷说道。
霜月惊讶着眨眨眼,“那老匹夫,又想打什么主意呢?四小姐怎么说,也是他女儿啊?”
“郁文才……”楚誉冷笑,“他为了上位,可以不折手段!总之,你防着一点,总是不错的。”
“是,奴婢明白。”霜月应道,身影一闪,跳进了院中去了。
楚誉抬头,又看了眼夜色中的绣楼,离开了这里。
郁文才会不会对郁娇下手,他不敢十分的肯定。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刚才,郁娇进了郁府后,他正在马车里坐着,候着黑水的回复。
没过多长时间,郁文才的马车到了。
郁文才连夜回京,想必,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为了探听究竟,他便悄悄地尾随着郁文才,进了郁府。
郁文才对他的亲信长随并没有说什么机密之话,但是,等着长随一走,郁文才眸光森寒的念了一个名字——郁娇。
不言而喻,郁文才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
楚誉一走,郁娇并没有马上去沐浴,而是叫出霜月。
“你腿脚快,速去景府汇报我的情况,免得他们担心我。”
刚才,楚誉一直跟着她,她想找人也没有机会,景府还不知道她已经平安回来了,一定是连夜焦急地在寻她。
一个未婚的姑娘家,不见了,怎不叫人着急?
楚誉说罚罚景蓁他们,让景蓁和景府的人担心了两个时辰了,也够了。
霜月翻了翻白眼,不大乐意去,“小姐,奴婢跟着景家小姐走了一路,她将小姐怂恿着去牡丹园,本来就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