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安夫妇看到楚誉身后,那一群不相干的陌生人,双双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有外人进来?
但因是楚誉带进来的,谁敢说?
郁娇的目光往前方望去,林家二房的人,子嗣众多,主子仆人乌压压地站了一大片。
祠堂前的场地并不宽敞,只是一条三丈宽的青石路,两旁均种着花木。
因为要将祠堂前的道路让出来,供楚誉一行人行走,主子们占去了一半的空地,仆人们无处站,只好站到花木中间。
有些人的脚,直接踩到了花木上面,发出“脆吱脆吱”花木折断的声音。
虽然长房这边的花树,长久无人打理,被风吹得断枝的断枝,天气暖和后疯长的疯长,但都是些名贵的花木,是林婉音的母亲景氏从各处搜罗来移栽的。
原先,长房的仆人们,连花木上掉片叶子都心疼,可二房的人却这般肆意践踏,踩得郁娇心中一阵火起。
可是,她的身份已变,在林家族老们没有公开认她之前,她没有资格当众罚他们。
不能罚,她就变个法子罚。
“霜月。”郁娇悄声喊着霜月。
霜月附耳过来,“小姐,奴婢在呢。”
郁娇低声吩咐,“将那几个踩花枝的仆人长相看清楚,找个机会,给我打一顿。”
霜月一愣,她听没错吧?
郁娇叫她打人?
嘿,这性格她喜欢,对于无赖,讲什么道理?直接拳头上阵就是了。
她看不懂花花草草的好与坏,但见郁娇听着枝丫断掉的声音,眉尖一直皱着,料想着,花木一定名贵。
“明白,一定打得他们一辈子不敢碰这府里的花木。”霜月狡黠一笑,然后,背剪着手,晃晃悠悠走入暗处,找机会收拾二房的人去了。
果然,霜月离开没一会儿,二房的那群人,忽然规矩了很多,全都从花木间走了出来。
不少人脸上的神色,均惶惶不安。
郁娇勾唇冷冷一笑,这只是个小小的惩罚,真正的罚,还在后头,这长房里的财物,少了片叶子,坏了块砖头,她全要二房的人赔来!
郁娇和楚誉一行人走到了祠堂门前。
林二老太爷和二老夫人,还有林世安夫妇,及林世安的一众儿女,看见楚誉带着一行人走来了,马上快步迎了过来。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啊,罪过罪过。”林二老太爷抱拳朝楚誉行礼,一脸地讨好陪笑。
“不必多礼,本王前来,只是闲着无事,来瞧热闹,不是办正事。”楚誉对二房的人无好感,淡淡点头,便拂袖走开了。
林二老太爷讨了个没趣,僵在那里。
林世安还想着客气几句呢,见楚誉冷了脸,哪里还敢上前打招呼?便又走到裴元志的面前问安,“世子?啊,世子,辛苦了辛苦了。”
裴元志是来磕头赔礼了,是来丢脸的,又哪里有好心情?更是一句也不说,冷着脸走开了。
林佳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拦在裴元志的面前,“世子。”声音柔柔。
“有事?”
林佳兰一愣,“……”没事她就不能问安吗?
“既然无事,不必行礼了。”裴元志看也不看她,直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郁娇的目光淡淡看了眼林佳兰,心中讽笑,林佳兰以为裴元志是个良人?那可是大错特错了,将来,有得林佳兰哭的时候。
裴元志频频向她示好,说明,裴元志已经看上了她。确切的说,是看上了她这个,长宁郡主女儿身份的她。
裴元志背着自己的未婚妻,向其他的女子示好,这样的男子,林佳兰居然也要?
可她不想提醒林佳兰,林佳兰从林婉音的手里抢走裴元志,林家二房默认裴家处死林婉音,她为什么还要好心地“提醒”?她要让林家二房自食其果!
一连见了两人,均遇了个冷脸,林二老太爷和林世安,又将目光移向林家的旁支们。
林家旁支们,虽然没有嫡系的长房二房权势高,但辈分却高,掌着族权。
“太阿公?您怎么来京城了,哎呀,也不派人送个话,让侄孙儿好去迎接。”林世安一脸地讨好。
“哼,不必了!”太阿公手里的拐杖朝林世安点了点,厉声说道,“你们且进来,我正好有话问你们!”
太阿公同样没给林二老太爷和林世安好脸色,甩袖进了祠堂。
林二夫人担心地拉拉林世安的袖子,小声问道,“老爷,京城外的几家子,怎么也来了?”
“先进去再说,记着,别莽撞!”林世安又嘱咐着林二夫人。
他也不知这些人是几时进的京城,太阿公一把老骨头了,巴巴地跑来京城训他,也不怕骨头跌散?
林二夫人撇了下唇角,没吱声,但心中一百个不情愿。
不情愿又怎样?誉亲王来了,林氏族老们来了。
林二老太爷同样地不大愿意进祠堂,但怕被太阿公说,只得忍着脾气,不情不愿地进了祠堂。
郁娇走进祠堂,发现祠堂里,已经燃起了数百支白烛。
一片肃穆。
太阿公几位辈分高的长者,已站在上首左则,冷然看着所有人。
地上一尘不染,正前方上首的灵位桌上,数十个墨色灵牌位,均是不沾任何的灰尘。
府里四处都是断枝残屋,祠堂里却是干干净净,旁支族人们刚来,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到清扫干净。
林家二房的人,与长房只有一巷之隔。连长房大门前的灰尘都不清扫,怎么可能会扫府里的祠堂?
郁娇看了一眼楚誉,难道,这些都是他派人做的?
灵位桌上,供着的都是林氏的先祖之位,大半是战死沙场的长房的英烈。
最前方,摆着一块崭新的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