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实诚的,也肯干,没那偷奸耍滑的,我估摸着再有两日就可以修好了。”陈氏笑着说起那前来帮忙的几个人。
“等修好了,我看咱们再去抱几只鸡娃子回来养呗。”苏柳笑眯眯地道。
“也好,养个几月的,也就过年了,多抱两只母鸡,养着好下蛋。”陈氏很是认同。
“和小灰它们一道,不会给撩架了吧?”苏小睁着眼问。
小灰就是宁广给猎回来的兔子,一灰一白,一公一母,正好是一对。
“傻丫头,自是会隔开的。”苏柳戳了一把她的额头,又道:“来年,咱再抱两只猪崽养,等到了年,也有猪肉吃了。”
“那敢情好!”陈氏听了连连点头。
就着这些家务事,说了好一会子话,苏柳便道:“如今摊子店也还好,我和小小看着虽忙,但也忙得过来,日后娘你就在家照看着,摊子就我和小小去吧。”
“这样成吗?”陈氏有些犹疑,毕竟她都习惯了每天和闺女们一道去镇子里。
“哪有不成的,现在生意也没一开始那般红火,而且,如今买包子的人,大都是街坊街里的,也没短了银钱的事儿。”苏柳笑道:“我们姐俩就能做好,娘你就在家忙这些琐碎的事儿,也不用咱回来就再忙着去菜园子做饭了,娘你还可以做点针线呢。”
陈氏想了一会,终是应了,道:“成,但晚头你们姐俩还是得跟着一道做做针线活。”
陈氏向来认为女人就得会女红,这样将来到了夫家,才不会被人看轻,所以,她一得空就让苏柳她们跟着学针线活。
姐俩听了,苏柳还好,苏小却是苦了一张脸,她是最不耐烦做针线活的了。而苏柳,则在心里认为,做针线能静心,穿针走线的,可以慢慢的理清头脑,若是绣活做好了,她就是不做其他,也可以卖绣活呢。
但是,也不能尽在晚上做,因为眼睛会伤不起,所以,苏柳道:“娘你放心,咱们都不会落下的,但在晚上,顶多只能做一个时辰,不然眼睛会受不了的。”
陈氏想了想,也是这理,便应了,苏小则耸着小鼻子道:“等将来我有银子了,我就买几个会做针线的丫头,专门给做针线。”
“哟,咱二姑娘心性儿可高,这都想着要呼奴唤婢了。”苏柳取笑一声儿。
苏小啧了一声,娇嗔地哼了哼,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红得像个苹果。
苏柳却是取笑,却没想到,她们就真的这快就有下人上门儿。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瘦小的身子跪在柳小包点跟前,有路过的人指指点点的。
“我说你这小叫化,咋的跪在我家摊子前,快走快走。”苏小瞪着一双杏眼指着地上那小子。
没错,就是一小子,年约十岁左右,穿着一长长的灰褂子,也不知从哪捡来的,显得他身子更少,凌乱的头发胡乱地用一根草绑着,赤着双脚,裤管一只长,一只短,只有一张瘦小蜡黄的脸洗了干净,是个清秀的小子。
那小叫化跪着不动,只抬头看了苏柳一眼,说道:“我是来还恩的,也不要你钱,你只要给口饱饭就成。”
还恩?
苏柳心一动,脑中灵光一闪,自摊子上走了出来,细细地看着那小叫化。
“你……”
“多谢主子大恩,我娘得以有安魂之所,请受陈烨一拜。”自称陈烨的小叫化说着就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
“姐。”苏小惊呆了,看向苏柳。
苏柳皱了一下眉,想来这叫陈烨的便是七天前那偷包子的小乞丐了,她早已忘了这事,却不承想他竟找了来。
“你快起来。”苏柳忙开口。
陈烨也没有像那些个人说什么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而是听话的站起来,抬起一张小脸。
苏柳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目光清澄,唇抿成一条直线,带着些倔强,只是到底是年纪小,见苏柳直愣愣地看着他,虽故作镇定,却还是有些慌乱。
“你是那个……”
“回主子的话,我便是七天前偷你们包子的那个小乞丐。”陈烨也不等苏柳问完,便自觉地接话:“七天前,我娘去世,是主子你伸出援手,让我娘的尸首得以栖身。如今我娘头七已过,陈烨便来还恩了。”
苏柳听他说话条理分明,口音却不像是本地的,而且咬文嚼字,怕也念过书,只不知如何落魄如斯,她也不想多探究,便道:“我也没怎么帮你,你也不用记在心上,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你也不必说什么还恩不还恩,且回去吧。”
陈烨听了皱了皱眉,又跪下道:“陈烨自小被教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主子当日既给了银钱,陈烨便是主子的下人,但凭主子你支使吩咐。”似怕苏柳不答应似的,又重复道:“我不要工钱,只要吃饱饭就成,我什么都可以干。”
苏柳有些哭笑不得,却是越发不敢留下他,别看陈烨是个小叫化,说话却比一般同龄孩子要了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农家的孩子,她如何敢留?
“我们家只是一般人家,养不起下人,你且回吧。”苏柳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道:“我看你口音也不像是这里的人,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我可以给点盘缠你回乡寻亲。”
陈烨低着头,听了眼神一闪,头越发低了,声音低低的道:“我,父母均亡,家里已再无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