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逻施重新拿起刀子,开始熟练的从骨头上削着羊肉。
“父亲,步真带着太子旅贲前来相迎,是否要起身迎一下?”
“迎什么,若是天子亲临,我自然要起身相迎,可现在来的只是步真,我为何要迎他?”
“可步真带着旅贲来,就是代表太子啊。”
“就算是太子亲来,我也不必迎他,他又不是天子,一乳臭未干的小儿而已,来趟西域,也搞的这么兴师动众,摆什么谱呢?”老贺逻施不屑道。
老家伙自认为在西域也是纵横半生,几十年来征战不断,各方势力你争我夺,可他依然带着突施骑横行不倒,关键就是实力。
不管谁来当可汗,他带领的突骑施也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可大秦这些年,却慢慢的坏了这里的规则。
尤其是这汉化政策,让他极度不满。
把他突骑施分成了贺逻施部、索葛莫贺部、阿利施部三部,又置五郡三十县,封了一郡公四郡侯三十伯爵,以及一堆的子男、骑士等,又是派驻汉人流官,又是驻军建堡屯民垦田,这是他十分不满的地方。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十年,突骑施只怕就成了一盘散沙了。所以他现在努力做的,就是要重新凝聚起突骑施的力量,甚至重新把原来的十姓联合起来,他们可以继续臣附大秦,效忠秦天子,但是大秦也不能过份的干涉插手他们。
“你兄长去联络葛逻禄部,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回来。”老贺逻施皱眉。
葛逻禄在伊丽河谷以北,金山以南地区游牧,有三姓,为谋剌部、炽俟部、踏实力部,他们属于突厥别部,其实是铁勒人。实力挺强,过去夹在东西突厥之间,犹如墙头草,最是喜欢摇摆。不过自大秦称雄以来,他们就干脆倒向了大秦。
朝廷在天山以南,伊丽以北地带,设置了三个郡,安置葛逻禄三部,下面又设了十五个县,把三大部又细分置了十五部落,搞层层分封,并推行划界。
葛逻禄的首领过去有突厥授封的叶护封号,现在其首领也因为朝廷的这些分封、划界和汉化政策,暗怀不满,贺逻施便屡次派人去游说,想要劝说他们与突骑施、车鼻施、处木昆等原突厥十姓等部联合起来,一起争取更大的自主权。
“葛逻禄首领不是可信之人,这人摇摆不定,毫无立场。”儿子劝说老贺逻施不要跟这种人走的太近。
反复无常就是葛逻禄人的传统,他们出卖过太多次朋友了。
“我也知道葛逻禄人的反复无常,可是我们得拉拢更多的部族,才有筹码向朝廷争夺更多的自主权。”
“父亲,我担心这会适得其反,或许朝廷会认为我们想要造反,一旦他们感觉我们难以控制,或许会直接掀桌子,而朝廷有这个能力。”
“掀桌子?”老贺逻施摇头,他始终认为,只要他们一如继往的表示对朝廷的归附效忠,那么只是多要求点自主权,朝廷没理由就掀桌子,他们若是能联络到多一些盟友,到时有数十万众人马,在这西域之地,朝廷会甘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掀桌子吗?
虽然这是在玩火,但老贺逻施始终认为,他能掌握住局势。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