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宴君贤的所作所为,玄渊固然是心有不喜,但对沈霄月本来的悲惨遭遇,除了些许怜悯之外,玄渊并无动容。会落得那般地步,与沈家本身揽权的逾越、沈霄月自己的愚蠢是脱不开关系的。
进了偏殿后,玄渊就见房间中摔了满地的碎瓷,他眉头皱了起来,环视殿中一圈,没有见到沈霄月,估计是已经离开了,而宴君贤依旧被铁链束缚在内室中。
“李茗雪呢?”玄渊眉头紧皱,开口语气冷冽的问了一句。
像木头一样守在殿中的两个暗卫出身的宫女一福身道:“柔嫔娘娘受了些伤,如今正在被太医诊断。”
玄渊虽然下令说宴君贤和李茗雪的起居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旁人不得相助,但也没刻薄到他们受了伤、生了病还不请太医的地步,此时他微一颔首,随口问:“伤势如何?”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后方才答道:“柔嫔娘娘只是伤了脸,其他地方倒是无事的。”
墨黑眼瞳中极快的划过一缕幽暗,玄渊的眉心蹙起:“沈霄月毁了李茗雪的容貌?”
对女子而言,外表更甚于生命,以往修真界那些女修,打架斗法时谁敢伤了她们的脸,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沈霄月毁了李茗雪的容貌,不管原因为何,都有些太过恶毒。
别说现在一切都没发生,就是在原本的剧情中,对付沈家和沈霄月的人也是宴君贤,李茗雪从没插过手,甚至连背后的推波助澜和煽风点火都没有。
从这一点上来说,做出毁人容貌这种事情的沈霄月才对不起李茗雪,就算她心里有怒有仇,大可以冲着宴君贤去——虽然在宴君贤留下子嗣之前他并不会让人伤害宴君贤,可沈霄月也不该迁怒旁人。
宴君贤是亏欠沈霄月的,可李茗雪……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没有对不起沈霄月什么。毕竟,沈霄月和李茗雪,都只是宴君贤的妃嫔罢了,不是么?
“元贵妃想来是病得有些糊涂了,让她安生待在栖凤阁,无事便不要出来了。”玄渊微一皱眉,担心沈霄月还会来找宴君贤和李茗雪的麻烦,干脆就将她禁足在栖凤阁了。
如今的情况,沈霄月要么干脆利落的离宫,要么就待在栖凤阁不要随意出来了,今日她闹的这一出,打消了玄渊对沈霄月最后的一丝怜悯,所谓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沈霄月要作死,就任由她去。
就算让沈霄月幸福一生的任务完不成也无所谓的,玄渊本来就不算太在乎这个。
“让太医好生给李茗雪诊治,不必顾忌什么,也无需舍不得,尽量治好她的伤。”玄渊吩咐了一句,就大步朝内室宴君贤所在之处走去,他与李茗雪并无关系,除了安排太医给她诊治,也没必要去探望她。
进了内室后,玄渊就见宴君贤呆愣愣的坐在床榻上,他如今十分狼狈,头发散乱、胡须满面,身上更是隐隐散发着酸味,李茗雪虽只是小官之女,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是照顾不好宴君贤的。
“李茗雪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受你连累,你对沈霄月做的恶,最后承担这些的却是旁人。”玄渊神情淡漠的站在宴君贤五步之外,“宴君贤,你至今仍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吗?”
对付沈家不是错,可是利用、欺骗一个女子,对沈家下手太过,就是错漏了,宴君贤如果行事不是这么不容情,也行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既然李茗雪受伤暂时无法照料你,你就靠自己吧,日常起居都要你亲自去做。”玄渊淡淡看了宴君贤一眼,已经懒得再理会他什么,转身就想离开。
在玄渊迈开步子后,身后传来宴君贤嗓音沙哑低沉的询问:“她……柔嫔,她没事吧?”
“脸被沈霄月毁了。”玄渊语气平淡的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殿,等站在烈日之下,在正午的炎热中,玄渊突的叹了口气,“0617,这人世间的因果善恶、是非轮回,果真是难以悟透。”
就想宴君贤、李茗雪和沈霄月三人之间的纠缠,谁是善、谁是恶,谁是罪有应得,谁是无辜,都难以分清。他们之间的因果报应,纠葛恩怨,玄渊这个局外人,真的分不清谁对谁错。
0617有些茫然又有点不解:“宿主,我们要想这么多吗?”它想了想,就小声说道,“不管谁对谁错,都是旁人的事情,宿主以你自己的看法为准就好了啊。”
玄渊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仿佛拨云见雾一般豁然开朗,他郎笑出声,墨黑眼眸中露出些许恣意和通透:“是了,世事复杂千变,当以‘我’为主才是。正邪善恶,存于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