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宋州酒馆二楼靠窗的位子,宋凌正和好友谭慎知喝酒吃饭。
谭慎知叹口气道:“没想到杨渡竟然这么快就认怂了,这个范宁不愧是过江猛龙,我现在有点后悔,那天应该和你一起去拜见他,我白白错过了一个机会。”
宋凌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得意,喝口酒道:“我听说这件事直接捅到天子案头上,引发天子对贾昌朝的强烈不满,贾昌朝费尽口舌才减轻了天子的情绪,他不会再给杨渡机会,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所以今天上午消息传来,杨渡便立刻搬了,这种事情嚣张过头就是打脸。”
“那你说下一步范宁和杨渡还会继续较量吗?”
“那是当然,这才是第一步,矛盾渐渐激化,一山容不下二虎,他们两人中必然会走一人。”
谭慎知又想起一事,笑着对宋凌道:“今天很有意思,周衡拿着一叠文书去知府官房,范宁居然问他是谁?”
宋凌一怔,顿时大笑起来,“这很有意思啊!知府居然不认识司录参军,若传出去,真是官场上的一大笑话了。”
“是啊!据说周衡当时尴尬万分,又重新介绍自己,但接下来才有意思,范宁翻了翻文书,直接扔到周衡脸上,真他娘的痛快,想不到周马屁也有今天。”
宋凌笑了起来,“咱们的范知府很强势啊!杨渡想避实就虚,把不重要的事情交给范宁,结果范知府根本不买账,直接打周衡的脸,收拾杨渡尚需时日,但收拾周衡却不费力,以后周衡的日子难过了。”
两人喝得极为痛快,付了帐,宋凌笑道:“我得去见见范知府,看他搬家要不要帮忙,如果需要帮忙,我会通知你。”
“多谢宋兄!”
两人下了酒楼,各自分头而去。
范宁当然也得到了杨渡准备搬离衙后官宅的消息,不过他并不打算搬去衙后官宅,那样显得他的斗争水平太低了,他是哪种为了一点个人利益而斤斤计较的人吗?
范宁已经从客栈搬到了新租的柳家大宅,他一次性付了一年的租金,这可是宋城县乃至整个应天府最好的一座宅子,占地三十三亩,大大小小房宅上百间。
就在这时,范宁却接待了一名意外的来访者。
房间里,徐庆显得有点紧张,这种紧张情绪来源于他内心的惭愧,他是朱元甫派去鲲州保护范宁的武士,却没有能做到善始善终,范宁回大宋了,他却留在了鲲州,有了自己的事业,而且他还在鲲州娶妻生了一个儿子。
“这么说,你打算就留在鲲州了?”范宁笑眯眯问道。
徐庆叹了口气,“我已经四十五岁,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好容易在鲲州有了妻子,还有了一个两岁儿子,这辈子已经心满意足,我的根就扎在鲲州了,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妻儿吧!”
“现在鲲州怎么样?”
“很稳定,基本上和官人走的时候差不多,粮食很富足,银矿和金矿产量也高,战马听说已经到五万匹了,明年会运回第一批战马。”
范宁其实很清楚鲲州的情况,明礼年初时从鲲州回来,和他谈了一夜。
“那你的事业呢?”
范宁又笑问道:“还是做教头和开武馆吗?”
徐庆点点头,“还是在军中做刀剑教头,武馆也继续开,现在有弟子八十余人,养家糊口是没有问题了。”
“看样子你是需要我的帮助。”
范宁心里很清楚,徐庆来找自己,必然是有求而来,他不是一般的武士,而是朱家的死契武士,只有一死才能解除契约。
徐庆沉默片刻道:“我之前已经去吴江找过了朱大官人,希望能解除死契,朱大官人很宽容,当我的面烧掉了我的死契,但他也交代了一句话,书面上的死契解除了,但我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只有官人答应结束我的任务,我才能真正解脱,否则我就算去了鲲州也会一直愧疚于心。”
范宁沉思片刻道:“这样吧!你最后替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做完,你就算完成我的任务了,从此自由。”
徐庆大喜,起身行礼道:“愿为官人效力!”
范宁书橱取出一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人像画和一份个人资料,交给徐庆道:“从现在开始你改名李盛,是襄阳有名的盐枭,去年杀人被官府通缉,说一口扬州话,你也会说,这个人身材脸型都和你很相似,只是胡子需要你自己装扮一下。”
徐庆迟疑一下道:“官人需要我杀人吗?”
范宁淡淡道:“我需要你替我杀一个人,不过现在时机不到,你先躲在我府中,等时机成熟时我放你出去,杀完人后,你直接回鲲州,将来我们鲲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