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一念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却顺眼多了。
少了那份凌厉,那份不可一世,此时的他,也就只是一个人而已。
曾经,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让人只可俯首称臣,不敢有半分逾越。
她坐在床边,冷笑一声,“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把它给剥了。老实说,你这张脸比起以前那张,真是越看越不顺眼。这脸换得好看了,心肠却变歹毒了。”
站在门外的郑轩听了这话,身体一抖。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她嫁给老板的时候,是有多嫌弃老板那张脸。
如今老板这张俊美无瑕的脸又被她给嫌弃了。
这人呐,到底是该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
“太太,吃点水果。”郑轩端着水果。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太太。我跟他,早就离婚了。”纪一念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人我已经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郑轩轻蹙起了眉,“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
“你还说是我绝情?哈,我问你。我在陵城,他回来。好,这一走便是几个月。我回来找他,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我被离婚了。呵,我是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连离婚这样的事,也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这就不说了,离婚就离婚吧。反正,我俩结婚也不是因为爱情。我好好的在公司上班,偏偏又让我丢了工作,没有住处。”
“现在,你说他因为我受了伤,让我来看他。好,我现在来看了。你说,到底是谁绝情?”纪一念质问他。
郑轩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但他不信老板做这些事情是想伤害她的。
“你也无话可说了吧。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行了,人也看了,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走了。”纪一念转身走到门口。
席沁就站在楼道里,目光冷漠。
纪一念斜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纪一念。”席沁叫她。
“有事?”
“你不能走。”
纪一念忍不住笑了。
她是真觉得好笑。
这一个个的,之前把她当瘟疫一样往外赶,不让她靠近,这会儿一个个的不准她走。
是几个意思?
她转过身,抿了抿唇,盯着席沁好久,“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不能走?”
“不能走就是不能走,没有理由。”
“嘿。这上官墨脾气怪,性格霸道也就算了。连带着手下也这么不可一世?我说,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让我来我就不来,不让我走,我就不走?”
席沁皱着眉头,“墨爷会叫你的名字。”
纪一念挑眉,“什么意思?”
“墨爷呓语的时候,会喊你的名字。纪一念,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留下来。”席沁说完,转身便走了。
纪一念愣在了原地。
她看了一眼卧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离开了别墅。
回到酒店,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直到半夜,她一激灵便坐起来,披了件外套就走出了酒店。
半小时后,到了别墅区。
许是郑轩交待过,保安见到她就放行了。
纪一念站在别墅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这大半夜的,她来一趟也不容易。
前夫嘛,她也是个有良心,有血性的人。
人家都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要是不管不问,会被人说太冷漠。
嗯,就这样。
就当是还了人家的情。
纪一念按了门铃,一直没有人开。
明明家里的灯都是亮着的,上官墨又昏迷不醒,不应该没人啊。
她又按了几下。
门终于开了。
席沁的眼睛是红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十分慌张。
“怎么了?”纪一念瞧着她这样子,抬眸看了一眼楼上。
“墨爷……”
“他怎么了?”纪一念的心猛然被揪紧。
席沁没说话,直接跑上了楼。
她这个样子搞得纪一念心头不安,也立刻跟了上去。
房间里,除了郑轩,还有谭昱。
谭昱是医生,他这个时候在这里,就是上官墨出了问题。
“怎么样?”纪一念问。
她不知道自己的有多么的急切。
谭昱神色凝重,扫了众人一眼,“他的意识很薄弱,不愿意醒来。现在需要一个在他心里很重要的人,陪他多说说话,可能会唤起他的强烈求生意志。”
房间里有意识的人听了这句话,都看向了纪一念。
纪一念紧蹙着眉头,眨眼,“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太太……”
“我说了,我跟他离婚了。我是他前妻!”纪一念真想揍郑轩一顿,怎么这人这么难教呢?
郑轩清了一下嗓子,“前太太,能不能麻烦你留下来,陪老板度过这个难关?”
纪一念:“……”
前太太是什么鬼?
她真是服了郑轩。
上官墨这都是找的什么人?为什么理解能力这么奇葩呢?
“我又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你们陪他的时间比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久多了,你们轮流照顾他,就行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我们是他的手下,你是他的妻子……”
“前妻!前妻前妻!”她要发飙了。
郑轩又说:“不管怎么样,一日夫妻百日恩。死马当活马医吧。”
谭昱:“……”
席沁:“……”
纪一念:“……”
有这么说自己上司的吗?
死马当活马医?哈,这种话,要是被上官墨听到了,会不会打死他?
“纪小姐,在墨爷没有醒过来之前,我们都会在这里。你在外面也没有地方住,不如也留下吧。咱们轮流来,天天在墨爷耳边说话,就算不能刺激他,也能把他给吵醒。”
纪一念无语,“谭医生,你就是这么治病人的?”
谭昱轻咳一声,“不管什么办法,试一下总是好的。”
纪一念轻蔑的哼了哼。
最后,纪一念还是留下来了。
她手头的钱不多了,酒店也住不了多久。
现在能省则省,有吃有喝有住,哪点不好了。
想开一些,也就那么回事。
“你睡那间客房吧。”席沁随后指一间卧室,便走了。
纪一念瘪瘪嘴,没有意见。
刚进去,席沁又来了。
手里捧着一些衣服,“这是你之前的衣服,墨爷还留着。给你。”她放到床上,没多说一个字,就走了。
纪一念看着那些衣服,眸光微敛。
既然都离婚了,还留着这些做什么?
胸口,莫名有些堵得慌。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现在已经是半夜11点了。
她坐了一会儿,就走出卧室。
去了上官墨的房间。
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她轻轻的关上门,走到床边。
男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少了往日的凌厉。
她坐在床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官墨……”
叫了他的名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好像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就坐在床边,一坐到是天亮。
谭昱走进来的时候,瞧见纪一念穿着睡衣坐在床边,就那样凝视着上官墨。
“你一晚没睡吗?”谭昱问。
纪一念回过头,刚准备站起来,脚是麻的,差点没站稳。
谭昱伸手扶了她一把,“晚上该睡觉还是睡觉,不用陪着他。”
“我没有陪他。”纪一念嘴硬。
“唉,看得出来,你是很关心墨爷的。”谭昱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纪一念不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着他赶紧醒过来,我就能离开这里。免得到时又有人说我无情无义。”
谭昱轻笑,“你要真不是打心眼里担心他,关心他,根本就不会过来。你要不想,没有人能强求你的。”
“你别一副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纪一念瞪了他一眼。
“席沁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你赶紧下去吃一点,回屋睡个觉。这里,我来守着。”
纪一念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谭昱见状,忍不住笑了。
他给上官墨做了个检查,“真搞不明白,明明彼此心里有对方,为什么要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
纪一念在上官墨家里待了十天,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这天,又下起了雪。